第5章 美人(1 / 2)

蕭青鸞特意在茶樓聽了會兒流言,才回公主府。

“燕七,辦得不錯,賞你的。”蕭青鸞丟給他一柄匕首,她從私庫裏找的,聽說是辰王隨□□征戰天下時防身的寶器。

一連九日的春闈結束,齊輅走出貢院,步履從容。

沐洗後,走到正院,廳中席位已坐了大半。

“誒,你們聽說了沒有,咱們那位張揚跋扈的長公主闖大禍了。”三公子齊軻不等眾人搭話,一拍桌子,激動笑開,“她竟然當著聖上的麵,公然辱蔑國師大人1

“什麼?長公主竟敢對國師大人不敬?”十二歲的齊潤驚愕不已。

餘者皆未開口,看神情,顯然沒覺得齊潤的話有任何問題。

院中,齊輅腳步緩下來,隻覺可笑,國師大人再如何也是臣子,長公主金枝玉葉,為何所有人都認為她該對國師恭敬?

“往常聖上都縱著她,這回不一樣了,她竟然質疑國師大人的固元湯有毒,聖上已經放出話來,讓皇後娘娘替長公主選駙馬,找個人好好治治她1齊軻抓起麵前茶盞,豪飲半盞,嘴邊還滴著茶漬,就迫不及待道,“我們這些成了親的自是沒機會。”

說著,他轉向上首的齊太傅和夫人道:“爹,娘,讓四弟去試試唄,比做官輕鬆多了,四弟聰明,指定能治好那位長公主的瘋病1

“我看你才是瘋了1齊太傅氣得不輕。

一隻茶盞砸過來,正中齊軻腦門,尖叫聲中,茶盞落地,嘩啦迸碎數片。

嚇得齊軻邊躲邊叫,三少夫人紅著臉,匆匆離席上前,替他向上首二老求情。

“三哥忘了,齊輅已有婚約。”齊輅走進來,衝爹娘行了禮,又向幾位兄嫂見禮,才又對齊軻道,“小弟誌不在此,三哥不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好讓爹娘省心。”

他姿容清儒,嗓音卻淡淡的,親近不足,疏離有餘,熱鬧的氣氛莫名冷下來。

被小他六歲的四弟訓,齊軻有些下不來台,又沒有底氣跟齊輅爭吵,隻一味恨恨盯著三少夫人泄憤。

“好了,齊輅,娘知你應試辛苦,可今日大家都在,你三哥也特意從外麵趕回來,你不好這麼訓他的。”齊夫人語氣不嚴厲,可齊輅能聽出親疏有別。

驀地憶起曾經聽到下人說的話,不由又信了一分,大抵,他並非爹娘親生。

“母親所言極是,齊輅自罰一杯。”

言罷,他走到空位最多的位置,空出一張椅子落座,持盞默飲。

空位另一側,坐著謝冰若,她愣愣望著齊輅,不明白齊輅為何總是這般難以親近。

她處處妥帖周全,等了他一日又一日,他卻從未主動看她一眼。

不,也看過的。

忽而想起那張來曆不明的紅狐麵具,謝冰若心口微沉,或許,那日他也隻是透過她在想旁人。

“姨母,輅表哥也是為了三表哥好,請姨母不要怪輅表哥。”謝冰若離席,學著三少夫人的模樣,走到齊夫人跟前求情。

隻是,語氣更親昵自然,她死去的娘是姨母的親姐姐,早夭的哥哥也是因齊輅而死,姨母對她有愧,謝冰若心裏一直清楚。

可惜姨母生的三個兒子,一個病弱,一個紈絝,隻齊輅一人驚才絕絕,否則她何須拿熱臉去貼齊輅這個自小養在江南,跟父母不親厚的小兒子。

若非她的哥哥幼時為救齊輅而死,姨娘便會被扶正為繼室,而不是被爹厭棄,被後來的繼室磋磨而死,她本可以做知府嫡女的。

一切都是齊家欠她的,縱然齊輅如何前程似錦,那些榮華也必須與她共享!

“哎呀,冰若可真是一心惦著四弟。”齊軻心裏素來能撐船,全然忘了方才的不快,握著捧著酒壇走到齊輅身側,替他斟滿,“四弟有福氣,三哥方才說錯了話,幸好沒傷到你和冰若的情分,這就向你們賠不是。”

齊軻三杯酒下肚,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回席時,謝冰若並未回到原先的位置,而是往旁邊進了一步,挨著齊輅坐下。

眼角餘光掃過齊輅腰際,並未見著她送的那枚一路連科的香囊,謝冰若收回視線,恍若未覺,在眾人戲謔的目光中,臻首微垂,一臉羞赧。

隻要所有人都認可她是齊輅的妻,終有一日,她能化百煉鋼為繞指柔。

放榜前,足有半月空閑,應試的舉子們並未離京,三五成群擠在青菱河畔酒肆、花樓中,吟詩作賦,以圖留名。

兩岸無數的燈映在河麵上,水波瀲灩。

河心停著一艘畫舫,柔麗的歌聲傳出來,直教人耳酥體軟,柔美清媚的箜篌聲,反倒被這把嗓音奪去風頭。

畫舫中,蕭青鸞錦衣玉帶白玉冠,儼然一位玉質翩翩的少年郎。

她懶懶斜倚座位上的軟枕,鳳眸微眯,望著輕紗簾幕後的好友容箏。

二人當初因琴結緣,前世容箏沒能等到甄氏一族洗脫冤屈,今生她定會助容箏同親人們相認。

眼下還不是時候,可若有人想欺負容箏,蕭青鸞絕不會袖手旁觀。

她早就打過招呼,花魁容箏是她蕭青鸞的人,隻賣藝,不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