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郎多年征戰沙場,身上自然而然就帶著一股霸氣,就算是不特意氣勢逼人,像董允驥這樣沒有真的上過戰場,經過戰爭洗禮的人,在他跟前那都是大氣都不敢出,這種氣勢上的絕對壓製並不是故意,而是歲月浸淫而出的風華。
此時邢玉郎不過是似笑非笑輕輕瞧了一眼董允驥,董允驥就覺得後背上的汗珠都冒出來了,渾身毛毛的。但是想起自己妹子,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外祖,我覺得這有點不合適。”
“哦?怎麼不合適?”邢玉郎看著董允驥笑著問道,屁大的孩子也還知道合適不合適了,長進了。
“四皇子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今年選秀皇上是要指婚的。徽瑜跟母親都是婦孺,怎麼好這個時候跟他一起回京,怕是……怕是不妥當。”就算是沒什麼,但是一起回京的話總會令人多幾分猜測,徽瑜就要受非議。四皇子是皇子,誰敢非議他,但是妹子若是因為如此名聲有損將來怎麼尋婆家?這可真是大事啊,怎麼外祖父瞧著一點都不著急呢?
“這算什麼不妥當,四皇子回京車駕甬長,不過是在車隊中加兩輛馬車而已,這麼多的護軍看著反而是最安全的。”
眾目睽睽之下, 四皇子還沒有那麼無恥度的對著徽瑜做什麼,這才是最安全最省事的辦法。
董允驥一下子卡殼了,不知道怎麼往下說,心裏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當,但是聽著外祖父的話好像真的是最合理的安排。眉頭皺了半響,然後才道:“那……要不我親自送他們回去?”要是他也跟著在車駕中,那麼這才是兩全了。
邢玉郎看著自己這個外孫就板起了臉,訓導:“你跟著回去幹什麼?讓別人說董家二房的小少爺巴結上四皇子了?你娘跟妹子回京蹭了皇子的車駕,外麵的人隻會說四皇子心慈仁厚不忍她們母女路上顛簸無人照應,順手幫個忙還能落個好名聲。可是你要是跟著一起回去了,這算什麼?”
董允驥心裏咯噔一聲,到底是年少思慮少了些,外祖父這麼一說確實有些不妥當,“那……那就這樣了?”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可就是一時間想不明白了。
邢玉郎歎口氣,看著外孫說道:“你娘苦了一輩子,如今就指著你跟你妹妹能爭口氣。徽瑜這丫頭別看比你小,心眼多著呢,你啊就是三個也比不上他一個。你還擔心她吃了虧去?我都覺得這一路上最該擔心的四皇子,要是徽瑜想給他找點麻煩,就夠他煩心的。”
董允驥就想起之前他妹子不過是稍微使了點手段,夏家大房跟二房就勢成水火了。他外祖父果然是慧眼如炬,好像自己真的多想了。
瞧著外孫聽自己這話就放鬆下來,好像真的相信了,邢玉郎一口氣又給憋起來了,這混小子怎麼能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是嫡親的外祖父這麼說,他也得想想這事兒是不是真的這樣。他就算是他們的外祖父,也的確是顧念女兒跟這兩個孩子的,可是他還有北安侯府一大家子人要照看。要是將來邢家跟董家要決裂,他是顧著邢家還是嫁到董家的女兒一家?
這事兒他自己都不敢保證,可是看著董允驥的樣子,他隻剩下歎口氣了,這孩子還需要好好的磨練。
董允驥想了半天,也沒能想起來有什麼地方是不對勁的,隻得撓撓頭走了。
邢玉郎卻是看著董允驥的背影長長的歎口氣,誠然他是想讓他們母子三人一輩子都能平安和順,可是這世上的事哪裏有這麼合心合意的。將來允驥一旦有了功勞在身,他們還這般的和睦團結,皇上就該不安心了。
因為要走了,董二夫人就讓人開始收拾行李,徽瑜院子裏也忙了起來。在這裏住了這麼久,瞧著沒什麼東西,但是沒想到收拾起來東西還真不少,尤其是邢玉郎那是有什麼東西都恨不能給徽瑜母女,所以來的事情輕車簡從,回去的時候足足有五六輛馬車,徽瑜看著都覺得會不會太招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