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王跟古浩穰私下來往的事情,她跟姬亓玉都知道了,皇上肯定也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皇上打算怎麼做。古蒼死後,古家在邊關的勢力並沒有消除,皇帝下旨古家由古浩穰接替了古蒼的位置。為了不引起皇帝跟古家的懷疑古蒼之死,刑玉郎自然就順水推舟的應了下來。其中應該不乏寧王在其中出手相助古家,也正因為這樣邊關的事情就變得格外的複雜。
邊關的事情徽瑜知曉的不是邢玉郎在信中提及,就是姬亓玉與她所言。但是書信往來總有危險,所以邢玉郎提到的並不詳盡,姬亓玉說與她聽得大多都是好的消息,此時到了邊關這才把古家跟邢家的情況大體的跟她講了講。
可就是這樣,徽瑜也才能更深的體會到,為何今年皇帝卻要在春天圍獵。畢竟春天才是萬物休養生息的時候,現在一路走來路上就耗費了接近兩個月的時光,但是邊關位於北方,四月時節打獵其實也並沒有多少的獵物。當然,皇帝要圍獵,自然會有獵物的,邊關知道皇帝圍獵而來,早就準備好馴養的動物,等到圍獵的時候放進山裏便成。
可是,三位藩王……
姬亓玉拍拍徽瑜的手,“現在想這些費腦子,若真是有什麼原因,等到人來,自然就知道了。”
看來姬亓玉也沒能猜出來皇帝到底要做什麼,苦笑一聲就說道:“隻能這樣了。”
禦駕駐紮下來後,第一時間邢玉郎就帶著城中大小將領前來請禦駕進程,可是皇上卻未允。邢玉郎三請聖駕均被婉拒,皇帝卻下令在青嶺山下廣袤的草原上安營紮寨。青嶺山在石墩口城外,山高險峻,山腳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山的另一邊便是塞外諸族的領地。這些年塞外諸族一直處在打打停停中,倒是聽聞這一二年出了一位英雄,大有統一塞外的趨勢,若真是這樣大晉危矣。
所以這兩年,邊關的軍備也在不停的增長,邢玉郎更是絲毫不敢懈怠,數年都不曾回京。
等到在草原上安營紮寨之後,徽瑜就開始夫人外交,這會才知道哪家的王爺都帶著誰出來的。路上的時候大家都不在一塊兒,因著趕路疲勞因此大家也並不曾在路上有過多的來往。
“醇王帶來的是醇王妃?”徽瑜頗感驚訝,這兩口子感情可不怎麼好,沒想到這次塞外之行醇王居然會帶著楚珂出來,不過徽瑜可高興了。
“正是呢,奴婢還打聽了,懷王妃有孕不能成行,服侍懷王跟來的是胡側妃,還有兩位妾室,一姓雲,一姓張。逸王帶來的是逸王妃跟聞側妃,嘉王妃有孕不能成行,此次跟來的是龍側妃……”
徽瑜聽著雪琪回稟,妯娌中來的就是她、楚珂還有逸王妃,其餘的她都不用費心交往。想到這裏就笑著說道:“去給醇王妃跟逸王妃還有各家的側妃遞個帖子,約她們出來騎馬。”說著自己也笑起來了,好久沒這樣放鬆過了。
看著徽瑜高興了,雪琪跟雪瑩也開心起來,一個去遞帖子,另一個就找出帶來的騎馬裝熨燙平整,一時間帳篷裏丫頭們進進出出格外的熱鬧。
姬亓玉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嘉王,進了帳篷就看著滿帳篷的人都帶著笑容,就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徽瑜轉過身來就看到了姬亓玉跟嘉王,忙笑著跟嘉王打過招呼,這才說道:“正約人去騎馬,王爺跟七弟要不要湊個熱鬧?”
一路上徽瑜坐車坐的都懨懨的,難得看她這麼高興,姬亓玉就點點頭,“今天正好沒什麼事情,七弟你呢?”
“難得嫂子有這樣的興致,做弟弟的可不敢掃興。”嘉王心裏對四嫂是很敬重的,當年要不是四嫂拿出自己的嫁妝給四哥周轉幫他渡過難關,他不知道會如何。所以看著四哥都要哄著四嫂開心,他自然不會扯了後腿。
廣袤的草地上一片茵綠,連綿的帳篷就像是一座座的小山包,高山峻嶺,綿延草地,遠處的叫好聲一波一波的傳來,給這充滿生機的天地平添幾分熱鬧。
“怎麼那麼多人,在做什麼?”皇帝從帳篷中走出來,聽到遠處的熱鬧聲就轉頭看了過去,笑著問道。
萬長安立刻上前一步行禮,回道:“回皇上是諸位王爺跟王妃在騎馬。”
皇帝往遠處看了一眼,就側頭看著邢玉郎笑著說道:“他們倒是會玩。”
邢玉郎哈哈一笑,也順著皇帝的眼神看去,就道:“皇上說的是,今日天氣也好,跑跑馬倒是好消遣。”
幾次請皇帝入城皇帝都未允,邢玉郎也摸不清楚皇帝到底什麼意思,但是他卻在皇帝紮營之後,立刻就來陪駕,絲毫不敢馬虎。
“邢愛卿也很久未見外孫女了吧?”
聽著皇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邢玉郎麵上卻是一如既往,口中講道:“成親前三天兩頭的給老頭子寫信撒嬌,嫁了人之後就不同了,一兩個月未必有一封信,真是胳膊肘都拐到婆家去了。”
皇帝聽著邢玉郎的打趣,也大笑起來,拐到婆家這句話皇帝還真是覺得高興。看著遠處的駿馬奔馳,突然就竄出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領先眾人,那風馳如電般威風,馬背上坐著一抹身穿大紅衣裳的女子。皇帝眯著眼睛望去,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那馬上坐著的是老四家的?”
邢玉郎沒答話,皇帝這話分明不是問他的,果然萬長安就上前回道:“皇上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正是靖王妃。”
“邢愛卿啊,你這外孫女可真有幾分你的威儀啊。”
邢玉郎‘嘿嘿’笑了兩聲,“皇上過譽了,就她這兩下子還趕不上石墩口城裏的婦人呢,算不得什麼。”
聽著刑玉郎的話,皇帝笑了笑並未說話,反而繼續往那邊人多的地方瞧去,正看到一群人都停下馬來不知道在說什麼。那人群中靖王妃一身大紅的衣裳格外的耀眼,不過一歇,就看到她高舉馬鞭在空中一甩,一聲脆響遠遠傳來,然後就看到大家騎著馬竄了出去。
萬長安在皇帝身後半步的地方也抬頭看著遠方,心裏嘀咕著,靖王妃可真是會玩,到底是北安侯的外孫女,這騎起馬來比男子也不遜色。
皇帝轉過身來,又朝著帳篷裏走去,邢玉郎想了想還是跟上去,畢竟這次來還有塞外部族的事情要回稟。萬長安就守在了帳篷外麵,看著遠處一群群的駿馬呼嘯而過,垂下頭嗬嗬笑了兩聲。
跑了一天的馬,徽瑜回了帳篷隻覺得當真是痛快之極,對著姬亓玉說道:“好久沒這樣痛快過了,還記得上回來這裏,我跟表哥去馬場跑馬的時候這般開心呢。”提到表哥,就想起了邢顯之,歎口氣說道:“表哥也不來看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其實徽瑜心裏也知道,外祖跟表哥都不露麵,肯定是皇帝那邊有些關聯,也不過是嘴上嘟囔一兩句,心裏卻是不怪著他們的。
姬亓玉聞言就笑了笑,寬下外衣放在衣架上,轉頭看著坐在榻上正捧著鬥彩纏枝葡萄紋的茶盞,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茶。在她對麵坐下,這才開口說道:“明後天肯定會來。”
“這麼肯定?”徽瑜眨著眼睛問道,姬亓玉看來是知道些內情的。
姬亓玉也抿口茶,嘴角微微勾起,“塞外不寧,皇上是不會在這樣的小事上為難人的。更何況這麼多年來,北安侯一直是皇上深為信重之人,更加不會在這樣的時候作出不當之舉。”
徽瑜也笑了,“我今天聽嘉王講,三位藩王很快就要到了。來的人多了,這裏就更熱鬧了,到時候還不曉得有多少熱鬧可看呢。”
“你聽到什麼風聲了?”姬亓玉看著徽瑜問。
“也沒什麼,就是聽到有人講烏蘭部有個絕世美人,聽聞正要招婿,這招婿的時機可真是好極了。”
姬亓玉失笑一聲,“你消息到靈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女人家就愛聽這些美人英雄的故事,自然是傳的快了。”徽瑜知道這個還是楚珂跟她講的,楚珂是從醇王那裏知道的,對於這一點徽瑜表示很吃驚,這兩口子夫妻感情不好,沒想到在這樣的事情上倒是還溝通的夠緊密的。
“那女子喚作忽蘭,是烏蘭部首領呼圖之女。”姬亓玉就開口跟徽瑜細說,“說起來這女子在塞外當真算得上是明珠一樣令人追逐的存在。”
“哦?”徽瑜這下子真的有興趣了,雙眼盯著姬亓玉問道:“王爺也有興趣?”
姬亓玉:……
“本王對別人素來都是一視同仁,夫人在我心裏才是與眾不同那個。”
徽瑜雖然知道男人的花言巧語有的時候就跟一陣風一樣,可是心裏還是忍不住的開心,麵上卻是帶著幾分嚴肅,一字一字的說道:“我相信王爺。”
這話說的太嚴肅,讓姬亓玉深感頭疼,覺得這個話題不是個好的,就想著趕緊轉開話題,卻聽到徽瑜接著說道:“我聽說那忽蘭公主妖冶蓋世,嫵媚絕俗,且身有異香。柔情時軟若無骨,剛毅時渾身是膽,是不是這樣?”
姬亓玉聽徽瑜這樣講神色越發的正經,嘴角的笑容都收了起來,緩緩的說道:“我又未見過,怎知是真是假,不過想來傳聞大多誇大其詞,應該名不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