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安公主也是被宮裏的嬤嬤規矩著教養長大的,但是她從小是皇帝的心頭愛,那規矩又繁瑣又磨人,大多時候她都是能躲就躲,所以這規矩上當真是有些含糊的。瞧著珍姐兒喝茶、拈指、舉杯流水般從容優雅,心裏就忍不住的吐吐舌頭,對著昭姐兒眨眼睛。
昭姐兒就笑,挨到珍姐兒身邊問道:“整日都繃著筋過日子,累不累啊?”
“怎是繃著筋過日子,你我此等出身,出門就是家裏的臉麵,哪裏能輕忽去,自己不打緊還有家裏的臉麵呢。”珍姐兒看著昭姐兒一字一字認真地說道。
昭姐兒難得詞窮,不過還是嘀咕一聲,“反正我將來不要這般,笑也好,哭也好,坐也好,站也好,都是跟尺子刻出來的一般。這哪裏是人,分明是泥塑出來的胎。”
笑安也道:“就是,這些個規矩最磨人,定是那定規矩的人自己不痛快,也要旁個人都跟著不痛快。”
珍姐兒:……
珍姐兒大小就被教導著做一個標準的淑女,母親是守規矩的人,家裏上上下下都是拿著規矩為標杆壓著,她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而且她也以為這樣才是正確的,自己顏麵跟家裏顏麵是一體的,豈能這般的隨意。但是此時瞧著笑安公主跟昭姐兒混不在乎的模樣,隻覺得萬般的頭疼。
也太沒規矩了。
正在這個時候,誠哥兒探著頭在門口,對著昭姐兒招招手。
昭姐兒一眼就看到他了,“誠哥,你進來。”
“你出來,我帶你看好玩的事情去。”誠哥兒調皮的說道,笑嘻嘻的倚著門口就是不說話。
昭姐兒眼睛骨碌碌轉,轉過頭就問笑安公主,“你要不要去?”
笑安公主立刻點點頭,昭姐兒又看向珍姐兒,“珍姐姐,你也去?”
珍姐兒做不來這樣的淘氣的事情,搖頭拒絕。昭姐兒卻是個調皮鬼,心裏打定主意再這樣下去珍姐兒不就成了那些個沒甚表情行將就木的老太太,一把拉起她,“你獨自個兒在這裏呆著什麼意思,咱們看熱鬧去。”
珍姐兒長這麼大,隻有小時候隱約記得這樣跑過,後來在沒有這樣失儀,如今卻被笑安跟昭姐兒一邊一個拽著跑,臉都要木了。
誠哥兒最不喜歡那些個裝模作樣的人,他就不喜歡跟珍姐兒在一塊玩兒,一點意思都沒有。瞧著珍姐兒這麼狼狽的樣子,在一旁隻偷著笑,一句話都不肯說的。
“到底什麼熱鬧?”昭姐兒看著前頭的誠哥兒停下腳,開口問道,隻顧著跟著往外跑,忘了問什麼熱鬧了。
誠哥兒回頭‘噓’了一聲,示意後麵的三人跟著他躲到假山洞裏去,這才開口說道:“我就想看看那個陳貴嬪,不是都說她美若天仙嗎?”
珍姐兒直接驚呆了,立刻說道:“不合規矩,咱們趕緊回去,若是被發現了可了不得。”
笑安幾乎是翻個白眼,“那假惺惺的女人有甚好看的。”
昭姐兒卻十分好奇,“美若天仙?我可要開開眼。”
三人各說各話異口同聲,關於這個陳貴嬪,最近出現在各家大人口中的頻率比較高,連帶著孩子們都帶起了好奇心。誠哥兒今年八歲,早就開蒙入學在家裏也算是半個大人了,聽到的多,自然知道得多。他爹是個嘴巴上沒有籠頭的,說話經常不避著他,這宮裏麵的事情他就多多少少的知道的多了點,而且他還隱隱約約的聽出來,好似昭姐兒外曾祖父的事情就跟這個陳貴嬪有些幹係,這才拉著昭姐兒來。
珍姐兒不想做這樣不體麵的事情,但是看著另外三個興致勃勃的樣子,她都已經跟來了,便成了同謀,若是此時離開倒真是個叛徒了。一時間當真是柔腸百轉,好生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