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國公爺趕緊進去吧,皇上讓您來了直接進去見駕。”萬長安連忙說道,今兒個宮裏頭怕是要不太平了。靖親王妃也不是第一次遇險,之前不管是北安侯還是定國公府都沒有強出頭,反而是把這委屈咽了下去,這回兩家一起發作出來,這事兒要是能善了,他就不姓萬。哎喲,還有離京的靖親王不在跟前,等到那位回來,他是一點都不敢想了。上回靖親王妃在宮裏頭遇險,靖親王那差點跟親爹都翻臉,這次還不曉得怎麼鬧呢?就靖親王護著親王妃那股子黏糊勁兒,他不在的時候被別人得了手,這怒火可真是大發了。
哎,今年怎了就這麼多事兒呢?打從開年就不順當,這正月還沒過呢,隻怕就要見血光之災了,這一整年……他是想都不敢想了,心裏凜然一冷,忽然覺得這宮裏的夜晚好似更加冷了。
定國公一進了殿門,就看到北安侯正坐在皇帝腿邊,抱著皇帝的腿正哭呢。心裏一陣惡寒,實在是沒有辦法把威風凜凜的邢大將軍,跟眼前這個鼻涕眼淚糊成一團抱著皇帝腿哭的男人連成一個。
“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定國公利落的跪地行禮。
皇帝正頭疼呢,看著還抓著他不放的邢玉郎,又看著麵帶震驚之色的定國公,覺得自己的腦仁都揪成一團了。
“愛卿平身。”皇帝推了推北安侯,誰知道北安侯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就保持著抱著他腿的架勢一副死耗下去的模樣。頭疼的更加厲害,隻得對定國公直言不諱,“愛情深夜進宮,也是為了靖親王府的事情?”
沒想到皇帝這樣直接,定國公想著肯定是皇帝被北安侯給折騰的沒有精力迂回問話了。北安侯可真是……有點不要臉,居然這樣跟皇帝耍賴,不過敢跟皇帝這樣歪纏的,也就隻有北安侯敢了。換做他,在皇帝麵前可沒這個臉麵,做出抱皇帝腿大訴委屈的行徑來。
“是,皇上聖明,微臣正是為此事兒來。”說著先歎口氣,小心翼翼的瞅了北安侯一眼,心裏卻道北安侯不地道,讓人給自己送信進宮給他搭擂台,他自己先跑到皇帝跟前訴委屈。苦楚都被他說幹淨了,自己說什麼都有點馬後炮的意思。心裏靜了靜,麵色嚴肅,一本正經嘴上說道:“靖親王妃這次遇險實在是讓人震驚,雖然王妃是隔房的侄女,但是畢竟是我董家一脈。如此被人欺到頭上來,我若不能為她討個公道,以後何顏麵見我二弟,如何跟他交代?王妃是個性子和善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並未回家訴苦,還是微臣二弟找到我,我這才知曉其中緣故。突聞此事,心中驚駭實是無法用言語表達驚愕之情。我二弟這些年從不管家中庶務,也從不曾在我跟前替王妃訴委屈,這次卻能半夜到我門前大哭,可見其心中悲憤。微臣忝為兄長,不能視此事為無物,若不能為族人庇護,為家人伸理,我這個族長當來何用?我這個哥哥如何給弟弟交代?然則此時牽連甚大,事關宮裏所賜秀女,微臣不敢擅專,特深夜進宮,求皇上主持公道!”說到這裏定國公竟是紅了眼眶,伏地顫抖,“上回王妃懷著譽哥兒遇險,礙於內宮之事我不曾為其主持公道,早已經愧對家人。若這回我再不能替她出頭,微臣……微臣愧為家中族長,愧為人兄長,愧為人伯父!”
邢玉郎掩袖偷瞄伏地悲憤訴說情由的定國公,心裏卻想到早知道他是個滑不留手的,果然是不需此名。這次進宮,獨木難成林,所以特意讓人給定國公送了消息,讓他來友情演出,大力支持。沒想到這老小子演技忒好,大有喧賓奪主之勢。
皇帝被這兩人話裏話外給刺激的頭昏腦漲,腦仁脹痛。一個北安侯就已經是讓他不好應付,沒想到平常滑不留手的定國公,這次居然也這樣豁得出去來求公道。想著定國公跟邢玉郎平常的行事作風,皇帝心裏卻想著隻怕這次董徽瑜是真的受了重創。隻是此事也不可隻聽他二人片麵之詞就下定論,還需要去靖親王府核實一下,想到這裏,就對著二人說道:“兩位愛卿一片慈心真是令朕感懷,此事必然會查個究竟,若是實情如此,朕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