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有什麼管用的法器… …”
“若是有,他還能早早死了?”
三三兩兩的雜音如同一盆又一盆的冷水,當頭澆下,似要把人的熱血冷卻,讓他們重新找回一些理智來。
然而,真正做出了這種舉動,頂著這樣的壓力來到這裏,在五百年之後來到這座所謂的巫祝陵墓之前,願意用性命祈求庇佑的人,又哪裏那麼容易停下腳步。
所有的壓力都成為不得不破釜沉舟的動力,他必須要做,似有無形的聲音在催促他,必須要做。
這是一場血腥祭祀。
比紀墨所看過的那些還要血腥,那些參與祭祀的人,不僅僅是作為祭品的那些,還有那位領頭主祭的巫祝,以及所有參與的輔祭,通通流幹血液,死在了這座無名山下。
屬於主祭的最後一聲悲呼,像是要向這蒼天訴說所有的不公,又或者… …
圍觀的人開始還有感到好笑的,也有靜等著看熱鬧的,還有些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巫祝,在一旁打聽著。
五百年的時光,早在當年就被削弱一層的巫祝,到了這時候,恐怕早就是一種擺設了,能夠不被廢除就不錯了,指望如當年一樣風光是絕無可能,甚至巫祝這個本來是官職的職位恐怕都淪為末流,不複入朝堂了。
鋒利的骨匕直接刺入胸口,這位巫祝,最後一位巫祝死在了山下。
紀墨看著,心中似有所動,然而,他什麼也做不了,無論是改變外界的局勢,還是對方心中的期盼,他其實什麼都做不了。
戰場還沒收拾幹淨,就在戰場附近添上了新的血色,那些跟著過來看熱鬧的人,此刻臉上也成了肅穆,無論他們信還是不信,在這樣的人命麵前,始終是無法再笑出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人收斂那些屍身,破壞了這個倉促圍起來的祭壇。
最後一抹餘暉已經退去,黑暗籠罩大地,一聲輕歎隨風而逝。
【請選擇時間,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四千年… …】
“一千年。”
“我要一個大獵場!”
騎在馬上的人揮動手臂,把前方一片都包括在內的感覺,隨行的人匆忙記下他的要求,隨著他策馬奔馳,跑了一圈兒之後他們就離開了。
後續就有人過來收拾這裏的場地,孤零零的小山也是要利用起來的,獵場不禁止有山,就是這山上需要種植一些樹木,免得太過難看,附近的平原也被圈起來了,有些地方還有良田的感覺,也被當做了雜草,又有若幹草種隨風,被種植了起來。
忙碌這些的人們無意中發現了那個山洞,從中翻出了那個匣子… …
“這什麼玩意兒?”
費了力氣打開,裏麵並沒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東西,經過千年的樹膠幾乎要化作琥珀,卻也被砸碎了,露出裏麵被層層密封的石匣,石匣連雕花都沒有,被妄圖尋財的人費力撬開,看到裏麵那簡陋的滿是鬼畫符的羊皮卷,手一抖,直接把東西丟在了河水之中… …
“這不是什麼魘勝之物吧?”
“快扔了,快扔了,洗洗手,這種東西,可是碰不得… …”
亂糟糟的一通之後,眾人散去,羊皮卷沉重,水流難以衝走,便落在了底部,被河水靜靜衝刷著… …
完了。
紀墨看到這一幕,心中輕歎,但這種情形於他也不是第一次了,焚琴煮鶴又如何?
作品誕生之後,它的命運就不由他做主,這本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毀於貴人之手,也不會比毀於平民之手更增身價,既然總是要被毀掉的,無論何人,也都是一樣的結局。
有的時候,紀墨也會想,若是看到這個結局是這樣,自己是否能做點兒什麼更改結局,然而,又能做什麼呢?
選定的考試作品不會讓他倒回去更改,沒有那個選項,也沒有那個餘地,這一次,也不過是貯藏的方式地點看似還有改動的可能,但… …如果真的改了,會怎樣?
自己現在所看到的這些不會發生?還是說在改動的那一刻,他又挑戰了係統的應變能力,若是係統卡死,又如何?上次僥幸能夠借著重修紮紙重新回到正軌,這一次呢?若是胡亂選擇,胡亂作為,最後自己坑死自己,如何呢?
他終究是謹慎的,這樣充滿誘惑的想法,隻是想了想,就放下了。
樹幹的枝丫悄然多出了一枝,觀想法中,金烏所在由初生的太陽替代,煌煌而明,朝日之晴。
屬於這一片蒼茫天地的死亡和新生,還在繼續… …而他的考試,已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