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手,纖細泛白的手指輕輕地滑過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想到宮銘在她拆開紗布恍惚間喚的那句,詩潼。以及宮銘說的那句,她與他的未婚妻有著九分像的臉,她真的很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哪怕夢醒過來,她仍舊是那個被捆綁在手術台馬上就要注入麻醉為那個同父異母弟弟移植全部腎髒的人,也總比這樣背負一條人命活在無望中來得好。
然,當想到之前宮銘給她看的那些報道,那可是她親生父親在車禍之後向外界宣布的死訊,她不由得譏諷一笑。
嗬嗬,她若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又怎麼那麼匹配能為那個弟弟做腎移植手術?
他的親生父親,為了救唯一的兒子就要犧牲她這個親生女兒的命,那可是一命換一命的全部腎髒移植啊!
當他沒有了利用價值,哪怕是死了,他的父親也沒有對她有一絲的疼愛,還登報否定她的身份。
毋庸置疑,這一切都是側麵在向世人證明關於她媽媽的那些傳聞皆是真的。
林淺想著想著便釋然一笑,她突然很慶幸自己此時此刻還活著,不然她都不會知道和自己血脈相連的父親有多麼的無情和殘忍。
……
許是在床上趟的太久,林淺不由得試著挪動身體下了床。
月色很好,隻是被房間裏的亮麗的燈光映射的有些暗淡,她探頭看向外麵,正好撲捉到宮銘彎身上車的那一抹背影。
她嘴角噙著似有若無苦笑,手指再一次撫著和“林詩潼”的像的臉,低喃,若未來也有這樣一個男人愛她,縱然隻是韶光一瞬也此生無憾了。
她其實也很喜歡宮銘,從很小很小在雜誌封麵看到的那個眼神迷離的天長少年就在心中藏了一顆愛他的種子。
如今,她死而複生還陰差陽錯的走近了他,卻是再無可能的在一起的兩人。
他於她來說,是天上的星辰,隻可抬頭仰望不可靠近。
若那日,她沒有逃出醫院沒有開車撞到他和林詩潼的車,是不是他就不會這麼恨她?
林淺不敢在往下細想,她害了他最愛的女人,在他心裏死上千萬次都不足為過。
頭腦還不是很清晰,門外夾著不耐煩的敲門聲就傳入到她耳中。
她心下一慌,以為是宮銘又去而複返,抬腳間又忽然搖頭否定,若是他回來進自己的房間又何須敲門?
下一秒想到林詩潼是宮銘的未婚妻,林淺很冷靜的折回去坐在沙發上,拿過茶幾上的遙控器一按,房門很快被打開。
來人是一個穿著女士管家服的四十開外的女人,身形發福,麵露不善。
林淺正了正身體,一臉戒備的看著即將要靠近她的女人。
“你是?”
“喲,林小姐這是在裝什麼傻?這你人都進了宮家,還不知道我是誰?”
“我……”林淺不敢亂說話,生怕說錯話暴露身份。
她用眼角餘光來回打量了這個女人一番,聽她的語氣,可以斷定宮銘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宮家上下。
這也就是說,不僅僅在外麵在宮家她也要小心翼翼的演好葉詩潼這個角色。
中年女人重重放下手中的一杯牛奶,太過用力杯中的牛奶還被撒了一些出來。
“也對,你和總裁領證的那一天正好出了車禍,之前又沒有資格進宮家大門。不認識我這個宮家女管家倒也合情合理。”
“請問,要怎麼稱呼您?”
“稱呼?您?別跟我套近乎,你一個戲子跟班還真是不配跟我熟絡,我蘭花好歹也是跟在夫人身邊二三十年,看著總裁長大。有我在,你休想在宮家鬧出什麼幺蛾子。”蘭管家斜眼睨了睨林淺,根本就不把這個不被宮家家族認可的兒媳放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