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儒雅的中年醫生推開辦公室的門。
室內站著一個女孩,穿了件駝色皮草,下擺露出米色長裙。長裙麵料極好,有水一般流動的光華。
醫生有些驚訝地笑道,“紀小姐,你怎麼過來了?”
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
他殷勤地讓她在沙發上落座,視線掃過她蒼白冷淡的臉頰,心裏有一絲淺淡的驚豔。
他從來沒見過年輕女孩可以把皮草穿得這麼貴氣而隨意。不同於中年女人的奢華感覺,她裹著皮草,柔弱無骨的身軀,隻傳達出金尊玉貴四個字。
“顧醫生,我有些話想私下跟你談談。”紀遠歌從包裏拿出一張黑卡,“裏麵有100萬。希望您替我保密。”
顧醫生又是一愣。
這女孩真是……一出手就拿錢砸人,她想幹什麼?
他沒有接那張銀行卡,隻是笑了笑,“紀小姐,什麼話你說就行了。”
紀遠歌也不再管那張卡,讓它寂寞的躺在桌子上。她說話也很開門見山,“我想做藥物促排。”
“藥物促排?”顧醫生馬上問,“楊太太和紀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他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紀遠歌抬起一張清水臉看著顧醫生,眼神堅定清醒,“我的身體,我自己可以做主。”
“你自己是可以做主,但是藥物促排卵的後果,是要由你家人來承擔的,所以,他們有知情權。”
“你不肯幫我?”紀遠歌很是意外。
從小順風順水,她已經習慣了要什麼有什麼。她人生唯一的一次挫折,是栽在了林彥深身上。這個醫生,竟然也想給她一道坎,讓她摔一跤?
“是的。在沒得到你家人同意的情況下,我不會幫你做藥物促排的。”顧醫生好言安慰這個嬌生慣養的女孩,“你的身體狀況,上次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藥物促排,副作用很大,你的身體吃不消。”
“我不在意能不能多活幾年。我隻想留下一個孩子。”紀遠歌蒼白的笑了一下,“即便什麼都不做,我也最多再活兩年而已。兩年,又有什麼用?”
“兩年的陪伴,對你父母來說彌足珍貴。”顧醫生心中起了憐憫,“別這麼衝動,孩子沒那麼重要。‘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我們都隻是過客。留下一個孩子又怎麼樣呢,他承載的,也隻是他自己的人生而已,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是的,這話很殘酷,但事實就是如此。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紀遠歌喃喃重複這句詩,眼神有些迷茫。
“回去吧。好好享受你的生活,享受父母的寵愛,並且,回報他們的寵愛。”顧醫生再次把銀行卡推回紀遠歌這邊。
“沒關係,你不幫忙我,我自然能找到願意幫我的人。”紀遠歌隻迷茫了幾秒鍾,就果斷的站起身。
她優雅地拿回那張銀行卡,“顧醫生,你會幫我保密的對吧?我和你之間的事,我不希望被我父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