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告訴霍野,剩下的是六歲的霍小澤,對方估計會更崩潰,於是他什麼也沒說。
即使這樣霍野也沒好到哪裏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環抱住他,彎腰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在他頸邊蹭了蹭。
奚遲覺得有點像一隻失落的大型犬類在撒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奚大夫,”霍野在他耳邊悶悶地說,喊完頓了頓,“我是不是應該換個稱呼,親愛的?老婆?”
低沉的聲音擦著他的耳朵,奚遲後背一僵,耳朵迅速紅了。
他想開口讓對方別亂喊,但感覺現在霍野明顯處於情緒低穀,往常那麼瀟灑張揚的一個人,現在這樣鬱悶地靠著他,讓他心軟了,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霍野接著說:“老婆……我本來應該很高興的,唉,為什麼又有點難受。”
奚遲覺得非常正常,一般人都很難接受自己隻有七分之一的人生,況且霍野又是個格外向往自由的人。
他環住了霍野的背:“你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生活,而且可以跟霍聞澤商量,去簽約公司,和周雷他們一起名正言順地發唱片,開演唱會。”
霍野鬆開他,在他額頭上用力吻了一下,眼裏又揚起耀眼的笑意:“其實我現在反而挺安心的,有條線牽著我,讓我不至於飄到荒無人煙的地方。你趕緊睡吧,我在這適應適應,順便把周雷的歌構思一下。”
奚遲覺得他確實需要自己冷靜一下,回了臥室,不過還是擔心對方會不會在情緒不穩定時切換人格,就靠在床邊看書,聽著外麵的動向。
可能是臥室裏太暖和,奶糖又跳上來窩在他懷裏,他沒多久就偏過頭坐著睡著了。
霍野在陽台吹完風,轉身準備進來,腳步猛地一頓,瞳孔驟然收縮。
緊接著他眼神蒙上了一層凜然的寒氣,在原地站了兩秒,似乎皺著眉回憶起了什麼,冷笑一聲,推門進了屋。
霍忱目光掃過霍野的吉他包,似乎有種把對方吉他折了的衝動,但最後隻是拿出了霍野寫曲譜的本子,提筆在上麵修改著音符,改完滿意地欣賞了一番,扔到一邊。
然後他徑直走進了臥室,視線落到靠坐在床頭睡著的人身上。
奚遲沒有醒,窩在他胸口的奶糖倒是醒了,和來者對視後縮起脖子,警惕地喵了一聲。
霍忱上前把布偶貓撈起來,舉到自己眼前,輕聲道:“噓。”
奶糖被放下後,立即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霍忱嘴角一彎,把奚遲手裏的書拿起來放在床頭櫃,接著一手摟過他的肩,一手抄過他的膝彎,把人抱了起來。
奚遲睫毛顫了顫,困意迷蒙地半睜開眼,喚道:“……聞澤?”
霍忱把他在床上放下,替他拉上被子,回應道:“嗯。”
奚遲又合上了眼睛,側臉陷進枕頭裏,聲音難得有點迷糊:“你幹什麼……睡覺。”
“好。”
霍忱眼裏勾著笑意,把他擱在枕邊的手也塞進被子裏,俯身在他唇瓣上吻了一下。
然後他在床邊看著奚遲重新呼吸綿長地睡著了,才轉身出了門。
第二天早晨,奚遲猛地驚醒,發現自己昨天晚上居然睡過去了,隱約間他好像記得霍聞澤切換了回來,連忙掀開被子下床。
推開門聞見了一陣香味,他走到餐廳,正好碰見霍聞澤端著碗出來。
“遲遲,生日快樂。”
奚遲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今天是自己生日,看到碗裏打著荷包蛋的長壽麵,心裏一熱。
“你昨天什麼時候換回來的?”他隨口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霍聞澤在他對麵坐下,“睜開眼已經是早晨了。”
奚遲心裏泛起一絲疑惑,他隱約記得昨晚霍聞澤還抱他來著。
“昨天是霍野出現了?”霍聞澤問道。
“嗯。”奚遲告訴他,“現在他也知道了真相。”
他想了想道:“陳楓跟我說過,所有人格知曉狀況後,你們就可以商量開始治療,你有什麼打算麼?”
霍聞澤眼裏閃過一絲晦澀的情緒,開口道:“其實我之前嚐試過一次治療,是邀請的國外一位專家。”
奚遲還從來不知道這事:“有效果麼?”
他想效果應該是不太好,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麵。
霍聞澤搖頭:“甚至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在那之後霍忱的力量增強了很多,開始可以看到其他人格的所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