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忱唇角彎著搖了搖頭,忽然伸手要來摟他。
他想到對方手臂上尚有淤血,製止道:“當心手。”
“無妨。”霍忱說著側身摟緊了他。
什麼無妨,他心中暗暗想著,還是避開碰到傷處,在霍忱懷裏調整了個位置躺下了。
“針灸這門學問還是太深奧了……”他帶著歉疚輕聲道。
在他跟太醫徹底請教清楚之前,萬萬不敢再在人身上紮了。
霍忱似乎看出了他所想,搭在他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些:“都是臣自己亂動的緣故,您做得很好。”
奚遲望著他微彎的眼睛,胸口隱隱發熱。
“若是往後要試的話,可不能找別人。”霍忱又道,“反正自打被皇上所救,臣這條命便是欠您的了,您想怎麼用都可以。”
最後一句含了幾分曖昧的笑意,聽得人耳根一癢,清了清嗓子:“朕沒什麼要你賣命的地方,你……平白受一遭罪,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
霍忱又靠近了些,眼睫一扇,他便領會了其中的意思。
他心中無奈,垂眸緩緩湊過去,在那片比平日少了一絲血色的唇上輕吻了一下,撤回去的時候,又被留戀地貼上來。
他伸手擋在兩人之間:“睡覺,好生養病。”
後宮裏都傳開了,說忱貴妃病了之後,皇上接連兩日宿在昭陽宮,連奏折都是帶過去批的,可謂是盛寵啊。
所有人都在觀望著,皇後會作何反應,待到第三日,終於見皇後娘娘親自去了忱貴妃的住處。
一群小宮女小太監恨不得趴在貴妃娘娘的寢殿牆角聽個究竟,可惜這昭陽宮不是隨便進的。
奚遲批著折子,察覺到坐在身旁研墨之人不太老實,一會兒支著下巴盯著自己看,一會兒湊近了聞自己發絲上的味道。
現在更是放肆地勾了他一縷頭發,繞在指間把玩,還低頭在上麵印下一吻。
他忍無可忍,拍掉霍忱的手:“朕看你是好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好了,”霍忱下巴擱在他頸窩裏道,“不如皇上再替微臣診一診。”
“皇後娘娘駕到——”門口傳來陳公公拉長了的聲音。
還未看見霍聞澤的身影,小小一團明黃色先閃了進來。
“父皇!”
隨著清脆的喊聲,一個小團子軟乎乎地撲進了他懷裏,抬起臉看著他,粉雕玉砌一般可愛。
奚遲彎起了眼睛,將孩子抱到膝上坐著,一雙小手環住了他的脖子:“父皇,我可想您了。”
軟糯糯的語調聽得人心都化了,這孩子乃是記榮親王的獨子,算是他的侄兒,榮親王夫婦二人遇險後,他便命人將尚在繈褓中的幼兒接進宮裏,當作自己的血脈撫養。
小皇子長得與他有兩分相似是自然的,在皇後身邊待久了,神態竟也有一絲像霍聞澤,不少宮人傳言這就是他們倆親生的孩子,令人哭笑不得。
奚遲捏了捏他的小臉,這時霍聞澤也進來了,目光冷冷地掃過霍忱,定在抱著孩子的奚遲身上,薄唇彎起來:“他一直吵著要見他父皇,飯也不吃,臣攔都攔不住。”
霍忱嘴角揶揄的笑意更深了,慢悠悠地半天才站起來要行禮。
“忱貴妃身體不適,便免了吧。”霍聞澤語氣平淡地說。
小皇子趴在奚遲肩上,怯怯地瞄了霍忱一眼,又轉頭看一看霍聞澤,開始小聲告狀:“父皇,除了先生布置的功課外,爹爹總要我讀許多書,還說您在我這個年紀早都會了。”
奚遲揉著他腦袋,對霍聞澤笑道:“他才多大點,正是好玩的時候,你也莫要對他太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