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
兩道目光安靜地繞在一起,霍知此時看起來有一絲緊張,似乎是擔心他發問,令自己無從解釋為何睡在這裏,又為何把他越抱越緊。
“你……”
奚遲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貼著他的唇瓣還在微微顫抖,但十分堅決,急切地在他唇上廝磨吮吻,令他有一瞬覺得自己是不是醉到認錯了人。
霍知吻上他之後沒半點不自在,反而像刻意忽視的情愫終於泄洪般,難以抑製地越吻越深,散在床單上的烏發糾結在一起,漸漸加重的呼吸相纏。
他感覺對方的手探進了自己的寢衣,掌心覆上肌膚,他發出的聲音隱沒在相觸的唇間,霍知指尖忽然一頓。
就當他想著果然還是沒認錯人時,對方的動作卻更激動,更迫切了,完全一發不可收拾。
待晨光散進床幃,他徹底醒過來,看見近在咫尺的人,驟然回想起昨夜自己酒後說過的話,還有後麵的耳鬢廝磨……臉上隱隱發熱。
最要緊的是,霍知不是對男子無意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霍知耳朵也有些紅:“從前是微臣太糊塗,認不清自己的心意,其實自兩年前侍疾那晚……微臣大概就對您心動了。”
霍知又清了清嗓子,認真道:“微臣不想離宮,隻想和您一同讀醫書,探討治病救人的良方,您往後因朝中之事心煩疲憊的時候,也可以隨時過來。”
奚遲心底微熱,點頭道:“嗯,不過你真的……”
霍知猜到他要問什麼,又湊過來在他唇上重重地親了一遍。
分開後四目相對,霍知心中想的是——早該如此了,自己真是瘋了,才會平白蹉跎這兩年。
奚遲心中想的是——往後在這六宮之中,再也沒有他的躲藏之地了。
往後幾個月間,宮中又發生了不少事,野嬪冊封的典禮辦得十分隆重,引得京城中不少仰慕大將軍的少女驚詫又傷心;
知貴人與皇上的關係突飛猛進,不久也封了嬪位,一向沉寂的建章宮也開始引來是非,不過由於知嬪是太醫的緣故,其他人也有所顧忌;
忱貴妃和言妃的暗中較量還在繼續,言妃一直布著暗線等忱貴妃的把柄落入手中,想要一舉把人拉下來,在這途中,也遭了不少忱貴妃的暗中埋伏,最後仍是相互製衡的局麵;
而皇後和辭妃原本和睦的兄弟關係,也變得微妙起來,尤其是在皇上去江南視察民情時,由於皇後要留在宮中主持大局,皇上便帶了辭妃一同前去,聽說皇後那些日子在朝堂上,臉都是黑的,無人敢多言一句。
轉眼間便到了八月十五,宮內宮外四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奚遲本是打算同往常一樣,在宮中設宴賞月,加上每年都要辦的煙火表演。
但小皇子實在把他纏得受不了。
“父皇,中秋時我們出宮去玩吧,聽說外麵好多人放燈,可熱鬧了。”
“還有耍皮影的、賣糖畫的……您就不想看看嗎?”
“我這段日子功課都很認真,父皇,求您了求您了。”
最終他還是點了頭,在中秋那天換上了素衣,帶著小孩兒出了宮。
霍聞澤自然是放心不下要跟著的,而其他嬪妃們也不可能幹坐著。
結果便成了浩浩蕩蕩的一堆人同遊,雖說他們都穿了素色常服,侍衛也暗藏在人群中,盡可能地不引人矚目,但一行氣度翩然的公子走過,仍是惹得路人頻頻回眸。
明月當空,行人熙攘間皆是歡聲笑語,奚遲抱著小孩在攤子前買糖葫蘆,小皇子倒是慷慨,給大家一人挑了一串才滿意。
“行了,”霍聞澤把孩子接過去,“你也該自己走了,別把你爹累著。”
“沒事的。”奚遲淺笑道。
他嚐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蘆,一層糖漿化開後,山楂夾著梅子,後味酸得人微微皺眉。
“吃這個好了,裏麵夾了豆沙餡,很甜。”霍以辭笑著把自己那串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