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充斥著酸辣氣息, 有些上頭,還有點開胃。
林月徽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大,有些發蒙, 更多的是尷尬。
好在隻要自己不顯露,尷尬的就是別人。
“你等一下。”朱暖陽臉色很快恢複,他端起泡麵,放到桌上, 隨後經過雙人走廊,在轉角處拍了下冰冷牆壁,林月徽注意到, 在那裏有朵向日葵, 不大不小, 像張人臉。
朱暖陽去房間裏換了件衣服,是件老虎頭的衛衣, 不知怎麼的, 林月徽覺得有點出戲, 尤其是配上這張臉。
陽光開朗, 同時又充滿出社會後的喪氣。
一個人同時擁有著朝陽的熱烈,又保留了夕陽的靜默、神秘。
經過走廊,又拍了下向日葵。
朱暖陽走過來, 三兩口吃了泡麵,一抹嘴,“你問謝寒鏡什麼事?”
言語裏帶著冰冷肅殺,以及拒絕回答的意思。
林月徽臨門一腳, 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
林月徽,“他是你好友?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是嗎?”朱暖陽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可樂,扔給林月徽一罐, 拉開蓋子,泡沫噴薄而出,“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也沒什麼好提的。”
話裏帶著滿滿的遺憾。
林月徽抓緊話茬,“謝寒鏡到底怎麼死的啊?學校裏都在說,他是自殺,他真的是自殺嗎?”
如果真是自殺,係統用得著專門給出一個填空選擇?
林月徽堅持背後有原因。
係統123,“主神這麼設置肯定是有原因的。”
林月徽表示讚同。
朱暖陽喝了口可樂,眼神飄忽,飄到走廊上的向日葵,露出懷念的神情。
“自殺……該怎麼界定一個人是否是自殺呢?”朱暖陽把問題拋了出去,“他必須不能是自殺啊。”
林月徽沒理解朱暖陽後一句話,但朱暖陽儼然不願意多說了。
“你用來捆在蘇蘅蕪身上的操縱線,被外力阻斷了。世界上很難找出第二根操縱線,你還打算操縱他嗎?”
朱暖陽開始踩林月徽痛腳,當他露出這副要笑不笑表情的時候,就像是換了個人,藏在陽光燦爛背後的黑夜顯露出來,也提醒了林月徽。
眼前這個男人,是玄門裏最具天賦的,傀儡師。
林月徽心思被點破,他也不覺得尷尬,他雙手疊在一起,扣了扣指甲邊上的死皮,神情豁然轉變,不是無辜清純少年的樣子,而是陰雲密布的低沉。
傀儡師,彈指間操縱時間萬物,隻需要一根足夠長的線。
當年改天換命,用的是係統提供的線,現在再難找出第二根,除非趕緊完成任務拿到積分,不然根本沒辦法重新把握蘇蘅蕪。
朱暖陽十指對疊在一起,逐漸靠近俊逸的臉,他眉梢掛著成熟男人的韻味,隻是唇角笑容有些耐人尋味。
朱暖陽說,“很奇怪。脫離了你的掌握,蘇蘅蕪竟然能讓你這麼忌諱,你說,如果你不用命運之線牽扯住對方,命運的天平會不會重新偏向蘇蘅蕪那邊?”
“……”林月徽最不願意麵對的設想,被朱暖陽毫無保留的提了出來。
仗著係統123,向來不怎麼慌的林月徽,頭一次慌亂了。
林月徽一個頭兩個大,關鍵信息沒有問出來,現在還得知了致命消息——命運線上交換的兩人,有可能會重新洗牌。
“係統,蘇蘅蕪的天生富貴命,會回到他身上嗎?”
係統123,“可能性很大。你同他在年幼時,交換了彼此命運,靠著傀儡絲駕馭命格越來越弱的蘇蘅蕪,他命運越慘,你的命運越好,可現在傀儡線斷了,你從他身上吸收到的富貴命,很可能會被一點點反吸回去。”
頓時,林月徽臉色大變。
幼年時,他穿書過來。作為快穿失敗後的懲罰世界,林月徽一出生便是天生炮灰命,但好在憑借著做任務,他靠著“偷天換日”大法,成功將自己傻哥哥的“天生富貴命”嫁接到自己身上,從此走上了人生巔峰。
但改天換命並不輕鬆,一開始還會有不良反應,這時候林月徽遇見了朱暖陽。
作為世間最後一位傀儡師,朱暖陽讓林月徽去找一種絲。
聯結彼此命運,彼此皆能保持靈魂完整,強勢一方甚至能通過傀儡絲,操縱對方的行為。
林月徽急得抓頭發,“現在我沒辦法搞到那種絲啊!”
“如果當時你不故意讓蘇蘅蕪去勾引許星河,絲就不會斷。”朱暖陽一眨不眨盯著林月徽,柔軟指腹用力懟了懟,“絲一斷,立刻消失,連讓我研究的時間都沒有。你當時如何得到這道絲,還能去求一根麼?”
林月徽訕訕笑。
不能。
他媽的,煩死了!
他煩躁的表情落入朱暖陽眼中,對方唇角笑意越來越大。
這時候屋內“哐哐”響了幾聲,朱暖陽臉色一變,站起來。
“啊嗚!”房間裏發出古怪聲音,一個兔子玩偶探頭探腦,伸出兩隻兔耳朵。
像是發現房間裏有別人,它又往內縮了一下,伸出個毛茸茸的爪子勾了勾。
“進去!”朱暖陽重重說了一聲,但語氣間帶著不自覺的寵溺。
以林月徽跟朱暖陽接觸這麼久的經驗來看,朱暖陽應該很在乎對方。
朱暖陽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上次來的時候,他身邊跟著的小傀儡,都破爛得不成樣子了,朱暖陽也沒舍得扔,每天對著它縫縫補補,跟養兒子似的。
“上次那個小傀儡呢?”林月徽問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