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真是一出不錯的感情戲。”蘇蘅蕪輕輕地說。
剛才還說著要保護他的許星河,此刻臉上一陣發麻發疼。
很快,他意識到對方並不需要別人保護。
蘇蘅蕪的冷漠就在於, 他沒有起伏的感情。
整個人雖然臉上帶著笑,笑意卻更像是麵具,好似根本無法窺測到內裏。
許星河整個人一頓,在不遠處看到了許星流。
嗯, 他的原身。
·
朱暖陽整個人其實很懵圈。
在他的記憶裏,身體應該是更小的樣子。混沌的記憶像電視連續劇一樣播放,他隱約間記得, 自己死掉了。所有發生過的事情成了上輩子的, 在前世, 他因為救謝寒鏡,被人推下了樓。
伴隨著劇痛, 他宣告死亡, 死亡後的他感覺到被人擁抱在懷中。
一直從沒有離開過那個人。
好像是謝寒鏡。
而現在一切回到死亡前夕。
謝寒鏡被人圍追堵截在天台上, 他一人前去救他。
天台的一切都很空, 他的腳頓在原地。
一個卑鄙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別過去,你會擁有新的人生。
但一定會有人死亡。
朱暖陽問,為什麼一定有人要死亡?
來自很遠很遠的聲音, 用壓低了的莽蒼,輕聲跟他說,這是道。
朱暖陽想了很久——其實隻有一瞬。
大概是腦子不夠清明,亦或者是什麼原因, 他並沒有那麼畏手畏腳。
正對著刺眼陽光,朱暖陽在心底,發出帶笑的聲音。
“那還是我死吧。”
他走了過去。
·
周圍所有的劇情都像是重演, 謝寒鏡眼睛裏有一滴淚,稀薄霧氣從開始到彙聚,寫滿了悲傷。
十年其實很短,但也很長。
長到他無法麵對死亡的現實。
以前很小的時候,也見到過親友的死亡。
那時候他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他問父母,“人都會死,為什麼要哭?”
父親想了很久,摸著他的頭,“那是要用眼淚要記住人的衰亡,然後重生。活著的人,要更努力,忘記傷痛,要向前。”
“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向前嗎?”
父親說,“往往很難做到,所以才需要時刻告誡自己。”
此時,謝寒鏡看著朱暖陽,想起了十年。
十年裏,他愛笑,穿他穿過的老虎t恤,畫他畫過的向日葵,甚至頂著他的名字,延續著屬於“朱暖陽”的一切。
他前進不了,他時刻都在後退,隻要後退,就能觸手摸到真正的朱暖陽。
他眨了下眼睛,冷聲道,“別過來。”
朱暖陽還是過來了。
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隻有兩個人隔著茫茫人海的對話。
聲音還越來越近,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朱暖陽說,“你別怕。”
謝寒鏡凝視他,心頭一點點鐫刻他的模樣,“放棄我吧。”
“絕不。”
眼瞳裏的水霧終於凝聚成玻璃珠似的光芒,謝寒鏡低下了頭,雖然是十幾歲的樣子,但他佝僂著脊背,背對著陽光疏漏,藏在陰影中。
周圍校霸都覺得很搞笑,明明眼前情況比想象中還要滑稽,但他們仍舊踐行著一樣的事情。
許星河察覺出了一點奇怪。
蘇蘅蕪勾著唇看戲,“瘋子。”
謝寒鏡撩了下吹亂的頭發,“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