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看著走到麵前的老人, 遲旻低頭叫了一聲。見他如此,阮櫻也迅速跟著他叫人。
隨著遲老爺子下來,大堂裏的人們都安靜了不少, 兩個小輩站在老爺子麵前, 遲旻沒看出什麼,隻是阮櫻覺得遲旻爺爺壓迫力好強。
到底是縱橫商場幾十年的精明商人,又習慣了久居高位, 待人接物中不自覺就帶上了些往日歲月裏談判的威勢。
遲旻察覺到阮櫻的不自然,微微上前半步,半個身子擋在她麵前。
“舍得回來了?”遲老爺子沒好氣哼了一聲, 拐棍在地上重重搗了一下,“這些年也不知道來看看我老人家, 真是不肖子孫!家門不幸!”
聽著遲老爺子說這麼重的話, 阮櫻驚異地看了眼遲旻,見到他臉上不以為意的神情後,又掃視周圍, 才發現眾人均不以為意。
遲旻憋著笑意, 伸手虛虛扶了一把老爺子,“我上次回來才是一個月前。”
“一個月!都不來看我!”遲老爺子痛心疾首,“學什麼不好, 非要學你爹那個白眼狼哦~”
說完,遲老爺子眯眯眼睛, 將視線放在阮櫻身上,“這是你那個小女朋友?”
“是的, 爺爺,她叫阮櫻。”
阮櫻見兩人cue到自己,連忙上前叫了聲“爺爺好”, 隨之又鼓著勇氣多說了句,“叫我櫻櫻就行的。”
遲老爺子多看了兩眼,拿著拐棍在遲旻小腿上敲了敲,“雖說人不中用,找女朋友的眼光還不錯。”
阮櫻聽他這麼說,小小鬆了一口氣。
遲旻見她這麼在意,忍不住又要逗弄她,隨即玩心大起,看著遲老爺子,“是不是比我爸的眼光強?”
遲老爺子本來還是輕巧的拐棍,下一秒就高高抬起來,“兔崽子你這是說的什麼屁話?!”
遲旻連忙帶著阮櫻往後蹦了兩步,“那您就當個屁放了得了。”
阮櫻這會兒也看出來了,遲旻和遲老爺子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真頑童一個老頑童,合著把別人唬得團團轉,但其實倆人都在鬧著玩呢!
“行了,別和門神似的杵在這裏了!該幹嘛幹嘛去!去去去!”遲老爺子將一把拐杖舞的虎虎生風,話裏話外是溢出來的嫌棄和親昵。
遲旻笑嗬嗬地應下,拉著阮櫻就往樓上走。
大堂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恢複了剛才的熱鬧,看樣子,遲家人也都很熟悉遲老和遲旻這每次見麵必備的一套流程了。
“剛才嚇到了?”
一進二樓一間臥室,遲旻就捏著阮櫻的手,將她帶到一張小書桌前坐下。
“有點兒。”阮櫻點點頭,“你爺爺一開始那個樣子真的有點嚇人,不過我看得出來,他挺疼你的。”
遲旻微微搖頭,“是,但也因為他是心裏覺得虧欠了我爸太多,所以將這些都彌補在我身上。”
阮櫻一連好奇地看著他。
遲旻這才將那段陳年舊事,簡單地和阮櫻說了說。
早在當年,遲家在遲老爺子的帶領下,已經在國內商界獨占鼇頭,處於說一不二的龍頭地位。遲老爺子又最是愛重自己的小兒子遲景深,也就是遲旻他爸。
早在遲景深展現出非同其他小孩子一樣的聰明才智時,遲老爺子就做好了將大部分公司商務都交給遲景深的決定。
可偏偏眾人誰也沒想到,遲景深作為遲家最受寵愛的小少爺,根本誌不在商界。到了他上大學的年紀,更是不聽遲老爺子的勸誡,一意孤行不再進修金融專業,轉頭自己選擇了文學係,一頭紮進了書本和曆史的海洋裏。任憑遲老爺子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把他拉回來。
遲老爺子特別生氣,直接斬斷了和遲景深的聯係,也斷了家裏給他的經濟支持,決心晾他兩年,他自己吃了苦就會回頭回來繼承家業。
可遲老爺子的兒子,也繼承了他執拗倔強的脾氣,越是如此,遲景深越是決心要在文學係上作出一番成就。
就是在這段時期,遲景深遇見了遲旻媽媽。
在那段十分艱難的日子裏,小年輕兩個人互相扶持,最終事業逐漸進入發展期,兩人也暗生情愫。也正是這時,兩個人才發現就連家世,也十分契合相同。
遲旻苦笑,“我媽媽家境也很是不錯,早年也是叛逆離家學了建築。”
“那你爸媽真的都……”阮櫻一時詞窮,憋了半天才說道,“都好厲害……”
可不是嗎,在他們這個年紀,兩個人已經在行業內小有名氣,且並不是靠著家裏的關係上升,而是一點點靠自己的勤奮努力才……
遲旻卻搖搖頭,“畢竟是親生的孩子,哪裏能那麼絕情……”
他話說得簡單,可阮櫻卻聽懂了,若有所思地看向房門的方向,“你和爺爺的性格也挺像的,都是看起來冷漠,實則心裏比誰都要熱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