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屋裏人都走了,隻剩下躺著的柳俊生,他氣息略粗,房間始終縈繞著一股酒氣,蘇慕離開這裏往西間的書房去了。
輕微的腳步聲走遠,榻上的人此刻卻突然睜開眼,打量了下房間,終於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過得一會,秋菊送醒酒湯過來,見榻上隻有柳公子,忙退出東間,在書房找到了蘇慕,道,“夫人,醒酒湯好了,要喂給柳公子喝嗎?”
“嗯,”蘇慕坐在書案後,手裏拿了本書,頭也沒抬的道。
一會見秋菊沒動,才從書本上抬起頭來,道,“怎麼?”
秋菊端著湯碗,低著頭,聲音細弱蚊蠅,“夫人,您之前不是說,不許府內婢女貼身伺候公子?”
見蘇慕一直用眼神看她,忙道,“夫人,剛才我可沒進去,隻在簾外看了一眼,見您不在,就來找您了。”
這莫非又是蘇小小的搞的事?不過仔細想下,還真是沒在那些公子的院子裏見過婢女,花如雪就算了,蘇慕覺得蘇小小花一萬兩在他身上真是太坑了。
見秋菊端著湯碗執意不肯過去,蘇慕隻好放下書,起身親自去喂,在心裏念了蘇小小這個坑爹的前任一遍。
蘇慕走到榻邊,蹲下身子,拍了拍柳俊生的臉,“噯,起來,喝醒酒湯。”
秋菊在一旁瞧著,不禁咂舌,夫人你就這樣將柳公子拍醒啊?柳公子真是好可憐。
蘇慕卻沒理會這許多,見他還睡得死死的,又要伸手去拍,手才伸到半空,就見他眼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眼神迷離,看著蘇慕道,“你怎麼在?”
見他醒了,蘇慕道,“我在我自己的房裏,這不很正常。”頓了頓,又道:“倒是你,趕緊喝了醒酒湯回你自己住處吧。”
柳俊生臉色微微鬱結,還是伸手拿過醒酒湯喝了,道,“我還有些頭暈,再待一會,我自已回去。”
蘇慕輕嗯了聲,留下柳俊生,又往書房去了。
柳俊生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氣的想扇自己一耳光,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應該睜開眼,就讓他再拍幾下又如何。
可他知道,就算再多待一刻又如何,她的目光始終都不會停留在他身上,多少年了,始終沒有。
柳俊生多待了半刻,終還是走了,蘇慕聽到腳步聲,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看了門口的背影一眼,出了好一會神。
因為柳俊生,她算是和安平郡主對上了,雖然安平郡主走的幹脆,狠話都沒放一句,但蘇慕注意到了安平臨走前那陰狠的眼神,所謂咬人的狗不叫,她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她當著她的麵將柳俊生接走了,就她那好美色的性子,她也會找上她來,要是還知道府裏還有好幾位美男子,那定是會不依不饒了。
哎,真是頭疼,柳俊生怎麼好巧不巧的就讓她給碰上了呢?
安平郡主,南陽王,蘇慕不禁開始思索起來。
傍晚的時候,白淳過來了,陡然聞見了淡淡的熏香,頓了頓,才道,“好長時間沒見你燃香了,今日怎麼。“話說到這裏頓住了。
是有好久,久到她都快忘記這個味道,但他片刻又清醒,眼前之人並不是她。
蘇慕也明白,隻笑了笑,沒接話。
柳俊生走了之後,秋菊便又將榻上的東西原樣擺了回去,又點了熏香,這熏香還是剛才秋菊搬榻上東西的時候,在軟墊下找到的,聞著不錯,蘇慕就讓秋菊點上了,又過了許久,房間裏早已淡的快沒了味道,沒想到白淳一進屋就聞了出來,他果然還對蘇如英太熟悉了。
還好,自己早已坦誠,不然讓人親自揭穿,還真是難堪。
蘇慕也正有事要和白淳說,將白淳請到榻上坐,秋菊上了新茶來,蘇慕琢磨著怎麼開口,不料白淳先一步道,”群芳樓的事我聽說了,多謝你。“
嗯?多謝她?她也沒出什麼力,隻見白淳繼續道,”但是惹上了安平郡主,這事有點棘手。最近一段時日,你就不要外出了,那蘇記飯館那邊也不要去。她不會在京城久待,太後壽宴之後她就回封地去。“
見蘇慕愣愣地出神,再次鄭重提醒道,“你可記住了。”
蘇慕認真地點了點頭,他才放心地走了。
就連白淳都說棘手,看來事情比她想的還要嚴重些,她初來咋到,不懂深淺,隻是她性格謹慎,極怕麻煩,習慣將事情想得糟糕些。但剛才看白淳的表情,她卻知道她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了。
寶笙每天得去蘇記飯館,她得叮囑她一番,如果不是因為飯館目前剛營業,她都想將寶笙拘在府裏,不要出門。如今隻希望,安平隻針對她一個,不對她身邊的人下手才好。
晚飯過後沒多久,寶笙就過來了,她來看蘇慕好了沒有。一進門見蘇慕坐在榻上,臉色好了很多,就說起店裏的事情來。
“賬房先生找到了,今天已上工了,我今天輕鬆多了,就早些回來看你感冒好了沒有。”寶笙笑嘻嘻地,臉上一團興奮的紅暈。
那張笑臉似乎又圓了些,看來沒少倒騰好吃的東西,她似乎幹的很開心。
蘇慕也微微笑了下,沉吟了會,才道,”明天你出門,多帶幾個護衛去,晚上也盡早回來,路上不要逗留。“想了想,又道:“另外,要劉管事給你另外派輛馬車,之前的那輛,太顯眼,不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