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衍離開後，薑芷蘿就一直保持著被他推倒的姿勢坐在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隻知道等到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灑落客廳，等到她試圖站起來時，腿腳忍不住一陣陣發麻。
她一步步艱難的挪到盥洗室，看著鏡子裏頭發淩亂的女子，細吊帶的睡裙難掩肩膀還有鎖骨處斑駁的紅痕，是他留下的痕跡，隱約還能嗅到都屬於他的薄荷的微涼氣息。
薑芷蘿在浴盆裏躺下，打開頭上的蓮蓬頭，任由冰冷的水衝刷自己的全身，有不知名的液體從眼眶溢出，混合了冷水一起流過嘴唇，鹹鹹的，澀澀的。
她突然感覺現在的自己很可悲，簡直比歌舞廳裏的歌女、舞女還不如，她們隻需要賣笑就夠了，而她這算是賣身麼？
“芷蘿？”玲瓏的聲音伴隨著她的腳步聲響起。
她把手裏的托盤連帶今天的報紙，一起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走去臥房，並沒有看到薑芷蘿的人，後豎耳細聽，才聽到“嘩嘩”的水聲。
玲瓏走到盥洗室前，敲了敲門：“芷蘿，你在裏麵嗎？出來吃早飯了！我讓廚子做了你最愛吃的桂花酥，還有冰糖荷葉粥，快出來吃！”
似乎沒聽到回應，她疑惑地打開門。
“芷蘿！”
玲瓏驚呼了一聲，急忙扯過掛在掛鉤上的浴巾，不由分說地上前關了蓮蓬頭，把浴巾包裹到薑芷蘿身上。
觸手的冰涼，讓她既責備又心疼：“芷蘿，你這是幹什麼呀？現在雖然是夏天，可也不能這麼衝冷水啊！你會感冒的你知不知道？快！快出來！”
薑芷蘿呆呆的望著她，偌大的應園，恐怕也隻有玲瓏是真心對她好的，不僅時時處處關心她、維護她，還冒著風險幫她逃出去，好趕去薑芷希和陸秉初的婚禮
“玲瓏”
她喃喃了一句，靠在玲瓏的肩頭，失聲哽咽了起來。
玲瓏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聽孫猛說，應衍半夜去了薑芷蘿的房間，後來又陰沉著一張臉回了前樓，並且在書房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誰勸都沒用。
她輕拍薑芷蘿的肩膀，說話的口吻像極了一個長者：“哭吧！有什麼委屈全都哭出來！哭出來就好多了！”
的確，哭過之後，心情果然不像剛才那樣堵堵的，悶悶的，像是有一團棉花塞在胸腔裏，連呼吸都不那麼順暢。
薑芷蘿抽了抽鼻子，順從的在沙發上坐下，麵色羞赧地說：“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玲瓏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握著她的手說：“你說過我們要做好姐妹，姐妹之間哪裏用得著說對不起？更何況，你什麼醜樣子我沒見過？”
她把點心和粥推到薑芷蘿麵前，“快吃吧！哭了這麼久，一定餓了！”
薑芷蘿點點頭，端起碗，大口的喝起了粥。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玲瓏一臉好笑的說：“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頓了頓，她試探性的道：“芷蘿，我不是想替誰說話，應爺他”
薑芷蘿重重地放下碗，麵無表情的說：“我現在不想聽到他的名字，也不想聽到和他有關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