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來得太突然了,以至於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巨響過後,沈星堂才丟開魚竿,朝燃燒起來的汽車衝了過去。
“薑芷蘿——”他大喊。
然而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卻比他速度還快的跑了過去。
眼看著薑少傑就要衝進燒起的大火裏,沈星堂急忙拉住了他。
“姐姐!”
薑少傑抵不過沈星堂的力氣。
他朝著燃起大火的車身大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溢滿淚水,不再是原來的茫然和無神。
薑少傑抓起沈星堂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他咬得狠,咬得重。
沈星堂能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劇痛,低頭一看,薑少傑正用憤恨的目光看著他,而他嘴上也絲絲的咬著他的手臂不鬆口。
血腥味在薑少傑的口腔裏彌漫開來。
沈星堂咬著牙,才沒有把薑少傑甩開。
他能預見到,這一口咬下去,他的手臂上肯定會有兩排深深的牙印。
沈星堂用力去扳薑少傑的腦袋。
“喂,你鬆口!你是屬狗的嗎?”
薑少傑張開嘴,惡狠狠地說:“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姐姐!你放開我!”
沈星堂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自己被咬傷的手臂。
手臂上整整齊齊兩排牙印,牙印周圍還沾著薑少傑的口水。
沈星堂立刻露出嫌惡的表情,仿佛如果那不是他的手臂,他肯定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薑少傑還在掙紮,“你放開我!你這個壞人!你炸死了我姐姐!你是壞人!壞人!”
“小子,你夠狠!你看那是誰?”沈星堂道。
薑少傑順著他另一隻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汽車附近一顆粗壯的枯樹背後,緩緩走出了身穿青碧色斜襟夾衫的女子。
女子烏黑柔軟的秀發挽了一個低髻,由於匆忙跑動,發絲有些許散亂,被風吹著在兩頰邊翩躚舞動,襯得她一張秀雅細致的臉龐愈發俏麗靈動。
她的目光裏充滿欣喜,欣喜中又帶了些許愧疚。
“少傑!”薑芷蘿輕喚。
這時,沈星堂已經鬆開了鉗製住薑少傑的手。
薑少傑疾速跑到薑芷蘿麵前,撲進了她的懷裏。
“姐姐!”他放聲大哭。
薑芷蘿撫摸著他顫抖不已的身體,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殘忍,可是她又不得不這樣做。
沈星堂得出的結論是,薑少傑的自我封閉是由親眼見到父母親的死引起的,隻有解開這個心結,他才能走出來。
可是薑少傑現在別說醫生的話了,就連薑芷蘿的話,他都沒反應,已經完全封閉了。
沈星堂提議說,古人有以毒攻毒的法子,既然薑少傑不能接受心理疏導,隻能讓他再麵對一次當時的情況,或許能夠刺激到他。
薑芷蘿原是不同意的,薑少傑畢竟隻是一個孩子,過大的刺激對他來說不一定是件好事。
她那晚思前想後,將近一夜沒睡,到底還是同意了沈星堂的做法。
如今見到薑少傑終於有了反應,薑芷蘿心裏可謂是五味雜陳。
她望向沈星堂,目光裏既有感激,也有輕微到不可察覺的埋怨。
她是在怪沈星堂用了這樣殘忍的法子。
“你別怪我,雖然方法是我提出來的,具體實施也是我來做的,但是同意的人可是你!要是追究起責任來,你才是主謀,我頂多算個從犯!”沈星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