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知道薑芷蘿高興,就沒拘束她。

薑芷蘿酒量不行,還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沒多久就醉倒了。

周媽把她扶回房間,放在床上,嚴嚴實實的蓋好了被子,自己則在床邊坐下,望著薑芷蘿泛紅的臉頰,內心卻湧上來了一陣高過一陣的酸澀。

她心疼薑芷蘿。

雖然薑太太這個繼母曾經對薑芷蘿百般刁難,但是從小到大,薑芷蘿還是沒怎麼吃過苦,體會不到窮人家的匱乏和貧窮。

周媽曾經一度擔憂,薑老爺去世,薑家敗落之後,薑芷蘿該何去何從。

她是被薑老爺養在溫室裏的花朵,生得美麗,長得嬌嫩,卻沒有一技之長,周媽真怕她經不起外麵的風風雨雨。

這個世道太亂了,越是嬌嫩的花兒,越容易被摧殘。

周媽甚至想過,要不要帶薑芷蘿離開青州,回她的老家去,至少能幫她找一個穩妥的人托付終身。

可是她發現自己太過杞人憂天了。

薑芷蘿這樣堅強。

她不是經不起風雨的嬌花,她是堅忍不拔的小草,就算大火燎原,她仍能堅強生存。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薑少傑動作笨拙的端著盆子,拿了毛巾進來。

“田叔說,讓給姐姐擦擦手和臉。”薑少傑道。

周媽起身結果水盆和毛巾,放在床頭櫃上,摸了摸薑少傑的小腦袋。

“二少爺真懂事。”

“周媽,以後叫我少傑就行了,我已經不是二少爺了!”薑少傑道。

周媽微怔,繼而明白過來,眼眶微濕。

“好的,少傑!”

薑少傑離開了房間,周媽替薑芷蘿擦好了臉和手,也出去了。

薑芷蘿喝了酒,睡得並不安穩。

她做夢了。

夢裏都是以前的畫麵,紛繁複雜。

她夢到母親還在的那些日子,他們一家人一起去野外郊遊踏青,去聽戲或者看電影,亦或者什麼都不做,隻是在閑暇的日子裏坐在草圃上曬太陽,也別有一番安寧幸福的感覺。

她還夢到了陸秉初。

夢裏的陸秉初還在上中學,喜歡穿一身藏青色類似中山裝的校服,戴有帽簷的帽子,眼睛像是盛滿了湖水,澄澈明淨。

他們手牽著手,走過街巷,走過青州大大小小的公園,眼神交彙處,都是不言而喻的歡喜。

最後,她夢到了他

他們的相遇簡直像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

薑芷蘿曾經以為,自己死都不會喜歡上應衍。

那個冷傲霸道的男人,自以為是的控製她的一切,甚至把她視為自己的所有物。

他強迫她,禁錮她,用他的絕對實力讓她難堪最後在她愛上他之後,又狠心拋棄了她。

“滾——”

這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薑芷蘿翻了個身,沒有醒,眼淚卻從眼角溢了出來,浸濕了枕頭。

驀地一個身影湊近,吻去了她頰邊的淚水。

癢癢的感覺讓薑芷蘿眉頭輕蹙。

她在夢中聽到有人附在她耳邊說:“不要愛上別人,要等我”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薑芷蘿揉著由於宿醉而疼痛不已的頭,覺得快要炸裂了一樣。

周媽送來了解酒湯。

“小姐,喝點解酒湯,喝了就會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