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公館是個快要七十年的老宅子,很高的紅磚院牆裏麵的狐尾椰樹修剪的很美,外人隻望一眼即可知道那裏麵庭院套著庭院,沿著大門一條筆直大道延伸出無數條小路。
每個庭院的風格也各不相同,曾經有媒體報道顏公館專門的花匠就有十二個,本地的說閩南語的幫廚婆子七八個。南亞來的輪換陪著顏老爺子散步出門的年輕傭人有三個,照顧各院內大小孩子起居生活的中年傭人數不清楚。平日裏,這條街上路過的人看到包著頭巾的,不包頭巾的黑白製服傭人就知道那是從顏公館出來的,但無法計算顏公館內到底住了多少位主人。
顏老的主體別墅連接的餐房內,顏家同父異母的第二代都和他們父親顏武穆坐在同一桌,還有幾位是顏老倚重幾十年的顏家重臣。
顏老偷笑著向身邊人說:“你瞧,唯一這麼多年油鹽不進居然還會在這天給一個女孩子打電話說中秋快樂呢!”
“這是好事兒!渭水三千終有一瓢適合他飲。”顏氏負責百貨部的鬱安翔舉起一杯陳年花雕和顏老碰了個杯,在座的顏可凡以及顏可凡的兩位妻子,還有獨自寡言坐在最下首的單身花俏男牛均利也舉杯。
顏唯一的母親早在顏唯一七歲時候就跳水溺亡,那是他美麗堅貞的母親得知父親顏武穆早在結婚前就在外收了一個風月場紅牌女子,那女子還有了一個兒子比顏唯一大了半歲,那人就是牛均利。
顏武穆為此事也是悔恨當初,他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學成歸國的當晚,幾個家族長輩就把他帶到了聲色場所。年輕英俊的顏武穆自然也被長輩們安排了一位很年輕美麗的女孩坐他身邊,涉世不深的他對那位姓牛的女子一見傾心,纏綿過後就打算幫助她脫離苦海,在外麵買了房安置了。
民國知名西醫薛家女兒很早就與顏武穆訂了親,繳了聘,他一歸國這婚事就正式啟動。薛家女兒一成婚就和丈夫搬到東洋度蜜月,顏武穆半年都和妻子住在東洋的老丈人家。那是老丈人厭煩了他們顏家人多,家族直係龐大規矩繁多,怕他女兒住的不安心。
顏家顏武穆的父母這一支共有一兒一女,顏武穆是唯一的男丁,父母行事作風很有規律,成婚必定就要奉行生育後代的責任,這是父母之命。因此沒讓他馬上參與事業,專心蜜月,蜜月就是一定要讓兒媳婦有身孕才能回來。
半年之後的北海道滑雪場,顏唯一母親忽感頭疼發熱,一看醫生才知道是有身孕了,這消息讓顏家兩老和薛家歡喜又期待。顏家兩老親自過來東洋陪著住了一陣子,又是安頓飲食,又是思慮著要不要回到華島,畢竟東洋的天氣不大好,物產也沒有寶島豐富。
未曾預料,這姓牛的女子也有了身孕,而且還比顏武穆妻子早了六個月。
這牛小姐得到顏武穆留下的生活費準備自學報考高中的,她也不知道就這樣懷孕了,她找不到他的消息,無奈之下挺著大肚子又到昔日聲色場尋找顏武穆。
顏家的叔伯輩裏總是有人對那種地方流連的,她一出現就有昔日的恩客不顧她有身孕,而隻記得她是曾經的紅牌而狠命地拉她入包廂。
好不容易遇到珍惜她的富貴人家俊才,好不容易得到了安置,牛家女子豈能再把腳踏進來的道理?
顏家叔伯見她性子也倔強,細問之下得知竟然還懷了顏武穆的孩子,這可是要緊的事,顏武穆的父母子嗣單薄呀。
顏家叔伯私自給了一筆生活費先穩住了牛家女子生活,就等他侄子回來看看怎麼個安置法。
牛家女子得到了錢也得了幾句讓她等待的安慰,她又不是沒有見過錢,這一個大姑娘家眼看著肚子已經出了懷,掩都掩不住了。
她思念那個給我他溫暖試圖改變過他命運的富家子,一氣兒挺著肚子找到了顏家公館大門外。那時候顏家公館還住著很多人,嬸母伯母輩的有些人出於同情也混合著渲染是非的想法就把她引進了門,再說了,這種挺著肚子認親的事兒打從顏家還住上海那會兒就沒斷過,這牛家女子晚上就見到了顏家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