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元政在電視裏見到接受采訪的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心悸突發住院,原來,從分手後,他每一次的想念都是心悸。
魚霏正睡著午覺,突然從夢中驚醒,睜開眼,見聶愷正放下手裏的電話,神色間怔怔的,眉宇間籠一層憂色。
她掀開身上的薄毯起身,“怎麼了?”
此時的聶愷,已經兩鬢霜白,額頭眼角添了不少皺紋,但身姿依然挺撥,七十歲的人同五十歲差不多,行走間健步如飛,體力如初。
聶愷緩步過來,倒杯水給老伴,他已經退休在家,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妻子。
“老元住院了,說是心髒上的毛病,咱倆明天去去看看他。”
魚霏的手僵了下,生病,“晚上吧,白天不方便。”
放下杯子,上前牽了老頭子的手往屋外走,今天陽光不錯,風和日麗的,正適合散步。
聶愷同妻子肩並肩的往外走,又念叨起兒子,“阿回不知幾時能回來?”
魚霏笑笑,“想他了,應該快了。”
“是有點想。”聶愷說,老倆口走到院子裏,院外兩名三四歲的孩童在院外嬉鬧著,腳下追逐著一隻彩色皮球。
夫妻倆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他們遠處,老兩口同時轉頭,目光對上,眼裏均露出一絲渴望。
“對不起啊老頭子,”魚霏突然說。
他們看不到聶初結婚的一天了,更不用說孫子。
“遺憾是有,但我更樂意天天陪著你,”聶愷繼續牽著妻子的手散步。
人生誰沒有遺憾,比起一點小遺憾,能與心愛的姑娘一世相伴到老,一生才無缺憾。
隻是,人的人命總有盡頭,十年還是二十年,聶愷不知道自已還能活多久。
他們沒有下輩子,隻盡他所能地珍惜餘下的時光。
聶愷還有許多的話同老伴說,絮絮叨叨不停,年輕的時候,死要麵子,好些話說不出口,老了怕沒機會說,敢說的不敢說的,他都一股腦兒倒給老伴聽。
晚上,夜深人靜後,老倆口換了身衣服,悄悄出了家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醫院裏。
特護病房裏,隔著窗子,老倆口看著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元政。
無聲無息的,病床上的一臉虛弱,比聶愷蒼老得多,頭發都花白了。
他們前後一年退休,經常見麵,魚霏倒是不常見元政,她的臉,還保持著二十多歲的模樣,外出見人,都會刻意掩飾一番。
一年多沒見元政了,最近忙。
聶愷捏捏老伴的手,“你進去看看他,我在外麵等你。”
“一起進去,他那點小毛病,不算個事,”魚霏欲帶聶愷進去。
“我討厭醫院,我不去。”聶愷故意任性地說,扭頭一臉厭惡的神色,似乎多看一眼醫院都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