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玉明宮,隻覺得宮內金碧輝煌,一片奢華,其擺設的物事奢靡的程度都快趕上了盛寧宮,四下裏都是昂貴的古董玉器,美不勝收。

大多數的擺設品,都是夏侯駿燁賞賜給她兄長的戰利品,淑妃的兄長疼極了她,自是什麼寶貝都留給了她,淑妃這嬌蠻的性子,也就是被她這位兄長更寵出來的。

橫豎但凡是有人欺負了她,她的兄長都會第一個站出來,替她出氣,正是因為如此,後宮就更沒有人敢與她親近了。

太後素來崇尚簡樸,盛寧宮是國母之宮,自然是要修葺得比別處豪華一些,淑妃這兒打造得如此的鋪張,太後心中隱約有些不滿。

方進得內殿,就看見淑妃臥在床榻上,麵容憔悴,正對著一隻銅盆子在幹嘔。

一看見迎麵走來的幾個人,淑妃先是嚇了一跳,隨後便佯裝驚訝的樣子,讓下人攙扶著下了床,隨後羸弱的走到太後和夏侯駿燁跟前,跪了下來:“臣妾見過皇上,見過母後。”

“起來吧。”太後揮了揮手。

淑妃笑得柔柔弱弱,因著前頭玉蘭未曾說明太後讓她去蘭漪宮是為了什麼事情,此刻還以為太後是得知戲訊趕過來的,於是嬌羞的開口:“謝母後……”

太後抿著唇,冷冷道:“淑妃,你好大的架子啊,非得要哀家親自來玉明宮,你才肯下床嗎?”

“母後……”淑妃被問得怔了,咬著嘴唇,麵色鐵青的看了看太後,又看向夏侯駿燁,“皇上,臣妾……”

“朕還沒問你,你這孩子是哪裏來的!”夏侯駿燁勾起了唇瓣,神色寡淡的盯著她那張精心妝扮過的臉蛋。

淑妃委屈的眨了眨眼,什麼話都還未曾說,就被夏侯駿燁的一句話堵住了嘴。聽聞自己有喜了之後,淑妃自己也覺得很奇怪,雖說自從太後定下了皇上每日必須去不同的宮苑就寢之後,皇上每隔幾日,會做一下樣子隨便翻個嬪妃的牌子,然而,這怎麼算都沒有翻到過她的牌子,好端端的,怎麼會懷孕呢?

淑妃一人沒有人可商量,此刻兄長又出征去了,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就隻剩下了端妃,於是趕忙請了自己的婢女,去玉秀宮把端妃請了過來。

端妃聽罷了她的狀況,掩著嘴笑了笑,與她解釋說,那一日皇上本是要去玉秀宮讓她侍寢的,可是她來了葵水,不能侍寢,又因為玉秀宮和玉明宮隔得近,皇上就擺駕去了玉明宮。

一旁的婢女也連連點頭,說那天夜裏皇上的確是在玉明宮睡下的。

淑妃左思右想都想不起來有這麼一樁事,偏在這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玉蘭嬤嬤在外殿傳喚她,端妃便趁勢給她出了主意,讓她臥在床上,還道她的兄長是明威大將軍,比起令妃來有權有勢,到時候,她的恩寵定是要高過令妃的。

淑妃被端妃這麼一說,頭腦一熱,也便照著她的計劃實施了。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陰謀。

太後的那道懿旨對於夏侯駿燁來說,不過隻是一張擺設,雖然他每日都會裝模作樣的翻個牌子,但那也不過是為了在花名冊上打上一個勾,呈給太後看罷了。

他每日雖去各個宮苑,卻從未留宿,從無例外,又怎麼會讓端妃侍寢呢?淑妃身旁的那個小婢女,早就受夠了她的脾氣,一聽端妃說隻要幫了她這個忙就願意收留自己,於是就倒戈向端妃那邊了。

二人早在玉秀宮裏就做好了打算,淑妃大概怎麼也料想不到,被自己視為心腹的宮女,就這樣叛變了她。

如今聽夏侯駿燁這麼問,淑妃就知自己上當了,連忙跪下來,求饒道:“皇上恕罪,這都是端妃姐姐誣陷臣妾的,而且……而且幾位太醫的確都說臣妾這是喜脈啊。”

夏侯駿燁不耐煩的踢開了她抱住自己的雙手,失望的搖頭道:“淑妃,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誣害端妃?你自己在禦花園做的好事,你可清楚?”

“禦花園?”淑妃被一把推倒在了地上,狼狽的爬起來,心中不由得暗罵令妃,好一個令妃,表麵上裝的純良無害,轉過身就來告她的狀了,淑妃眨了眨眼,道,“臣妾是和令妃妹妹發生了一些口角,可是……令妃妹妹也有不對。”

“哼,口角?”夏侯駿燁半伏下身子,嘴角噙著冷冽的笑意,“朕看你不止是發生了口角,還對她動了手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