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總算是能正常的過一個好年了,這於她來說是何等幸福之事。
戴覓雲一邊走著,心情也歡暢了許多,本是去上香的,一路下來竟然置辦了好些東西。聽聞宮裏頭也是有年假的,在春節的那幾日,她可以安安心心,痛痛快快的在宮外逗留幾日。
對,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像個常人那般的過一個熱鬧的新年。
主仆二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興致衝衝的走往雲中茶館,方走近門口,戴覓雲便看見有一位賊眉鼠眼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門口最顯眼的地方,一雙眼睛左瞧瞧右看看,一看便不是什麼好人。
戴覓雲隻覺得這人麵善的緊,一時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了。
倒是小糖一口就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咦,這不是胡太傅身旁的那位下人,好像……好像是叫胡福來著。”
胡福?沒錯,不正是前些日子在京都的大街之上攔下了段溯的馬車,還出口淩辱段洪的那個人嗎?
戴覓雲登時就明白了他的來意,原本以為胡不畏那老賊已經忘記了她這個小晚輩,大人大量的放過她一馬了,誰知道,她仍然還被他惦記著。
戴覓雲心煩意亂的長出一口氣,隨後把手裏的東西統統都塞給了小糖:“小糖,你先回茶館,小姐我還有些事情未處理,便先回宮去了,還有,記住,切莫跟任何人說,見過本小姐,知道了嗎?”
“哦。”小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旋即艱難的抱著一大疊的東西,搖搖晃晃的走向鋪子,而當她走到一半的時候,迎麵的胡福忽然拔腿向她跑了過來。
二人麵對麵的撞了個正著,小糖手中的物品登時飛散了出去,整個人也向前一倒。
胡福倒是沒什麼大事,隻是回過頭,陰測測的瞪了她一眼:“年紀輕輕的,怎麼走路這麼不長眼。”
“你……”小糖揉著酸疼的屁股,氣呼呼的鼓起了臉,怎麼會有這麼蠻不講理的人,自己撞上來的,倒還怪起她來了?誰教他是胡太傅家裏的走狗,是個人都得讓著他幾分,小糖咬了咬牙,決定不去搭理她。
而跑出幾步的戴覓雲,卻被身後的動靜吸引了過來。
“嘖。”她不耐煩的回過身,厭惡的瞪著那個滿臉就寫著壞字的胡福。方才明明是他故意撞倒小糖的,他以為她看不出來嗎?這無非就是胡福用來留住自己的手段。
看來今日她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戴覓雲仰頭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不緊不慢的走向小糖,小心的將她攙扶了起來。
胡福見她乖乖的回來了,不免露出一個油滑的笑容,嘿嘿的說道:“喲,戴大人,小人在這兒等了您好久呢,方才見您跑得急,急著追您,所以不慎撞傷了您的婢女,您看,您要是走得慢一點的話,不是就沒有這樣子的事情了嗎?”
戴覓雲一言不發的抿著唇,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討厭之人,想來胡不畏定也不是什麼善輩,才會縱容出這樣的奴才來。
“哦對了,戴大人,您剛剛是要去哪兒啊?”胡福見她不說話,於是乎笑得益發的居心不良了。
“有一件東西落在了胭脂鋪裏,正準備回去取呢,誰知道就遇上了你。”戴覓雲露出一抹微笑,一語雙關的說。
胡福也不與她計較,而是向她卑躬屈膝的彎了彎腰,一雙長滿了繭子的手指向了隱在旁側裏的一頂轎子:“戴大人,您落在胭脂鋪的東西小人替你去取,我家大人請你在天下第一樓一聚,還請大人先上轎,等小人把你送到了第一樓,再去取您的東西。”
戴覓雲用眼角的餘光望了那頂轎子一眼,這轎子,正是上一回在街上遇到胡不畏時,他所乘坐的那一頂,如今他用這麼金貴的轎子來接她,是不是有著什麼耐人尋思的意味呢?
小糖得知那個胡太傅要請自家的小姐去酒樓裏吃酒,登時急得連疼痛也忘記了,拍了拍灰塵,拉住了戴覓雲的手臂:“小姐……不能去。”
“這位姑娘的意思是,要隨著你家小姐一並去嗎?”胡福見小糖不肯鬆手,冷笑了一聲,拍了拍手,“也好,這些我們大人都已經想到了,所以,特地命另一批人等著,好把你一齊接過去。”
胡福的掌聲剛響完,四下裏就迅猛的跑出來六七名人高馬大的壯漢。那些人身著統一的黑色勁衣,每個人腰間都別著一把短刀,看起來像是打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