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那頭的氣氛嗨極了。
空氣仿佛被他們高漲的情緒點燃,音浪陣陣,洶湧地拍向四周。
一下子,就把狗卷棘拍了個恍恍惚惚,大腦裏全是少女那句撕心裂肺的“病名は愛だった~~~~”。
難道這是某種特殊的術式?
他想,雙眼漸漸無神。
而另一頭。
安倍京子剛結束了一首《千本櫻》,餘光不經意間掃過身側。
隻見山兔垂著長耳朵,看向她的目光裏是顯而易見的遲疑,像是在說:我們還要繼續麼?都已經唱了快一個小時。
安倍京子挑眉:繼續,當然要繼續。
山兔苦下臉:要是他今晚一直躲著不出來呢。
其實這個可能性,安倍京子在不久之前也暗自思考過。
若是他到天亮也不出現——
那就明晚換個花樣繼續來!
桌遊、大型真人cs、試膽大會……
總有一個能把他逼出來。
想到這兒,她將手中的麥克風放下,壓著嗓音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狗屁婚約,我是肯定要解決的。所以,我們就繼續鬧,鬧到他忍不下去出來為止。”
山兔頓了下,臉上依舊擺著一副天真怯弱模樣,隻是說出口的話語裏卻帶著一股與相貌不符的殘忍冷漠。
她軟糯糯地提議道:“要不我們把這片草原燒了吧。”
這句話一出,全場瞬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就連空氣也似乎凝固了。
沉默,是此刻即將慘遭毒手的草原。
食夢貘抬眸,看了眼這隻黑芝麻餡的山兔,隨後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
安倍京子:。
她剛才怎麼好像聽到了一句很……刺激的提議呢。
開始心動。
感受著此刻沉悶的氣氛,山兔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發出的暴言是多麼違背人設。
她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把視線從滿臉寫著陰陽怪氣的食夢貘,緩緩移到陷入沉思的安倍京子身上,心情頓時緊張了起來。
“怎麼?”她有些結巴地開口,“我是說錯了麼?”
安倍京子回過神,伸手拍了拍山兔的肩膀,連聲讚道:“好主意!山兔子,看來你也有成為軍師的天賦。真聰明。”
“等我唱完最後一首歌,要是他還不出來,我們這就照你剛才提議的那樣,放火燒草原!”
少女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眸明亮,語氣裏充斥著躍躍欲試。
山兔隻聽到前麵的誇讚,便當場紅了臉,她捏著衣角扭扭捏捏地說了句“好耶”。
哪還管自己出的損主意還真的被采納了。
做出抉擇後,安倍京子不再繼續猶豫。
畢竟早點唱完早點結束去玩火!
她抬手,衝食夢貘打了個響指,笑著示意道:“來,最後一首,讓我們每次蹦迪的壓軸靈魂曲目《酒醉的蝴蝶》上場。”
是誰同意把這首老土的歌當靈魂曲目了?
食夢貘無語腹誹,但最後還是沒頂住京子的亮晶晶眼神發動,僵著一張死媽臉點頭。
在他那流暢的動作下,一道充滿年代風味的前奏漸漸響起。
耳朵捕捉到熟悉音樂,安倍京子自告奮勇地站在最前方領舞,她的身後是一個個準備就緒的小紙人。
少女一張開口,便鎮住了全場:“怎麼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
然後就見她張開雙手,如同花蝴蝶一般轉起圈圈。
“原來我是一隻,酒醉的蝴蝶~”
雙手叉腰,少女身姿妖嬈地扭起秧歌步。
比起安倍京子那熟練的舞步,這群隻有膝蓋高的小紙人們便笨拙多了。
他們跌跌撞撞地扭腰頂胯,還沒到歌曲高潮就已經撞翻了一大片。
而安倍京子站在最前麵,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背後發生的混亂,全然陶醉在自己的舞蹈中,深深不可自拔。
場麵一度慘不忍睹。
對此,食夢貘自覺丟人地低下頭,轉而把悶氣撒在混音台上。
山兔站在一旁,無聲地咽了個唾沫。她想打斷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打斷,因此便陷入了猶豫。
就連狗卷棘看到這兒,也不禁迷茫地喃喃了一句:“海帶?”
“春去鏡前花,秋來水中月~原來我就是那一隻,酒醉的蝴蝶~~”
安倍京子動作漂亮地翻了個花手,她笑彎起眼眸,唇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歌聲還在繼續,眼見著她越跳越嗨,根本沒有停下的打算,狗卷終於忍不住了。
他原本是打算再等等,觀察一下他們闖進自己的夢境到底是有何目的。
不過,照現在來看,這群人就是為了找個地方跳舞的吧!
狗卷無言地走了出去,走到安倍京子的跟前停下。
緊接著,又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那被“酒醉的蝴蝶”擊潰的大腦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