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了幾杯酒,李慶道:“現在最要緊的,黨項境內不產焰硝和硫磺,不知你有沒有辦法?”
席昌搖頭:“我現在隻是個尋常種地的人家,哪裏有那些路子?隻要錢到了,什麼買不來?隻要舍得下本錢,必然會有商人賣這些,官人放心。”
李慶點了點頭,再不問什麼。黨項不產硝和硫磺,哪怕是土法製硝,也沒有會的人家,隻能從外麵購買。在宋朝這兩樣東西是禁物,黨項不容易買到。隻能夠有一搭沒一搭通過商人走私,數量不穩定,而且不足。勝州是附近的商業中心,商人眾多,是黨項的主要目標。
到了第二天,黨項試過了新的火藥,確實比以前的威力大了許多,而且配方明確穩定,按照約定的付了席昌賞錢,便就讓他回去。席昌到黨項用的是假名,又沒有其他人知道,從此以後不再提起就是了。
勝州城裏,沈員外看完貨物,對一邊的小廝譚四郎道:“今日來的貨物重要,你切要看緊了,出了事拿你是問!今夜裏不許別處去,隻在這裏看著!”
譚四郎隻有十三歲,正是半大孩子,玩心重的時候,聽了道:“漫漫長夜,我一個人如何能夠守得住?除非員外給貫錢,我去買酒吃肉耍子,不然到了半夜時候,必然就要睡過去了,豈不糟糕?”
沈員外道:“你飲了酒,必然鼾息如雷,哪裏還能看管貨物!小小孩子,好的不學,喝什麼酒!”
譚四郎隻是要錢而已,聽了這話,便就不高興起來:“員外賺許多錢,給我一貫賞錢又怎麼!這貨物都是外麵不許賣的,若是消息傳出去,官府必然來捉!”
沈員外聽了,眼睛一瞪:“若敢走漏消息,仔細著你一身皮肉!自來我家,吃我的,住我的,每月還有工錢發著,你還要什麼賞錢!仔細看著,出了事情,饒不了你!”
說完,又回去看了一遍貨物,才肯離去。
看著沈員外離去的背影,譚四郎啐了一口:“真是個鐵公雞,做這麼大生意,賺著殺頭的錢,連一貫錢都不肯給我!若是我去報官,看你到時候會如何!”
說完,靠著貨物坐下,憤憤不已。這貨物今天是從車站運回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譚四郎隻知道是朝廷禁物,而且要賣到黨項去。勝州也與黨項做生意,但貨物官府查得很嚴,不許售賣禁物。有禁物就有走私的,不管怎麼防,隻要對方肯掏錢,是無論如何防不住的。沈員外就是走私者之一,他家在開封府有鋪子,運到勝州的貨物有鋪子裏賣的,也有向外走私的。隻要有錢賺,沈員外什麼都肯賣,隻要他能夠買來。此次的硫磺和焰硝便是如此。這兩樣民間也用,宋朝雖有禁條,民間還是買得到。
靠在貨物旁邊坐了一會,譚四郎不耐,想了又想,去拆貨物的蒙皮。打開蒙皮,看裏麵是木箱,封得極嚴。想了一會,跺了跺腳,搬出一個箱子,旁邊找根木棍來,把箱子撬了開來。
箱子開了,譚四郎向裏麵一看,裏麵一個油布包。油布包打開,黃黃的,鼻子一聞,知道是硫磺。
看著箱子裏的硫磺,譚四郎愣了一會。他雖然知道沈員外向堂項走私貨物,卻不知道是什麼,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東西。勝州是邊地,朝廷嚴禁硫磺買賣,更不要說賣到黨項去。
看著箱子,譚四郎著實是愣了好久。好一會回過神來,猛一跺腳:“沒想到,沈員外這老狗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敢賣硫磺!我聽人說,這可以用來做火藥,朝廷嚴禁。若是到官府首告,不隻是這老狗麵子難看,我豈不是還會有賞錢?一貫錢都不給,便讓你賠得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