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那一年的事情(1 / 2)

單雲溪哼著小曲兒進了司馬靖的大帳,看著心情十分不錯。

整個上藥的過程既沒有之前的眼神閃躲,也沒有擺著副“我不開心”的臉色,總之司馬靖看出來了,單雲溪今晚的心情十分不錯。

她其實一直都是開朗的人,隻不過最近在司馬靖的麵前有些失常而已,跟墨戎聊聊天就覺得豁然開朗。

她糾結那麼多做什麼,人生最重要就是開心。

順意而為,就是她活著的態度。

想明白了自然心態就好了,她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合上了藥箱。

“行了,你這傷口記得好好保養,不要再傷筋動骨了啊……不過反正你也不會聽的。”她背起藥箱轉身就走,神情上竟是半點以前的惱怒都沒有了。

就像是例行公事,半分情感也沒有。

單雲溪在心裏告誡自己,我就是個沒得感情的換藥機器,不管看到什麼我都不生氣,不生氣啊……

司馬靖看著單雲溪的背影皺了皺眉,想了想打算叫住她,卻在一瞥旁邊的黑影時又收住了。

單雲溪的腳步聲走遠,黑影便在司馬靖的麵前現了身。

“何事?”

“王爺,屬下查到了王妃以前與您的關係。”千影跪在地上,仍舊是穿著一身漆黑的衣服,即便是出現在大帳中,也感覺他的存在感極低。

“說。”

“王妃小的時候曾經被帶出王府,單夫人將她丟在路邊,王妃快餓死的時候您正好剛被封鎮南王,領兵來了南陽城,救下了年幼的王妃。”

燭火搖曳下,司馬靖皺了皺眉頭,回想起當初的事情。

他將十萬的大軍留在京城,皇兄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身,他自己則領著僅僅三萬的軍隊,去了東境對抗東華國二十萬大軍。

那年,他十三歲。

最慘烈的廝殺也不過如此,年僅十三歲的少年提著長劍,衝殺進敵軍。刀刀劍劍砍在他的身上,他卻像是沒有感覺,一路騎馬踏著無數屍體,終於到了東華國大將的麵前。

東華國的大將嘲他不過是個十來歲的稚子,然而他手起刀落,止了這嘲諷的聲音。

血濺了他一身。

殺神之名由此傳遍了整個大魏,等他班師回朝之時,皇兄終於如願坐上了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他的身後再也沒有垂簾聽政的慶太後。

可司馬靖知道,這不是終結。

他交還了虎符軍隊,自請遠離京師。皇兄對他極盡挽留,他說,皇兄於他有大恩,他願去鎮守邊疆,替皇兄守護這江山。

朝臣說他急流勇退實在可惜,百姓說他戰果累累忠心耿耿,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當初留下來的十萬大軍還在京師。

就候在這承恩殿的外麵。

皇兄從來沒有信過他。

沒有人是生來冷血,他隻是明白了,於是屈膝下跪,求皇兄成全。

皇兄來攙扶他,說他永遠都是他的好兄弟,不過,南境實在是過於貧瘠,長樂就不要跟著一起過去了。

司馬靖低下了頭,他說,謹遵聖命。

血寒成冰,心硬成了鐵石。

他才活了下來。

“原來是那個時候。”司馬靖在燭火中定了定神。

那時候,他最親的姐姐被軟禁在皇宮,他也被皇上奪了兵權,美其名曰休養生息,其實不過是兄弟鬩牆,飛鳥盡良弓藏那一套。

他那時候的性子並不好,但卻在路上遇見了一個普通乞丐般的小女孩。她躺在路邊,就連最髒的乞丐也不屑看她一眼,就像是死了一樣。

可是這麼虛弱的人,這樣沒有了半點生命力的人,卻在他路過的時候抓住了他的衣角。

她想活下去。

即便她的意識昏昏沉沉,可那隻小手卻傳遞著人類本能的由生而來的,對於活下去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