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綿綿的風中還帶著許潮濕,這正是春日的氣息。
蘇靖安的這頓飯終於吃完了,酒足飯飽之後心情一定是舒暢的,至少絕不會難過,而此時此刻在世上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正在為這三餐一宿而煩惱和奔波,如果一個人初入江湖便能遇到一個像蘇靖安這樣的朋友,那他一定做夢都能笑醒了。
可蘇靖安結賬的時候卻是愣了幾楞,因為他突然發現這一餐飯大概吃了掉他自己十餘頓的飯錢不止,不過他其實倒並不是很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千金一擲縱然可以換來很多東西,可卻不一定能買來一個一諾千金的朋友。
相信世間又很多人一定都明白這個道理,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蘇靖安付完銀子便走了出去,阿酌也乖乖的在後麵跟著,而阿酌的後麵卻還有一個人,蕭念正靜靜地站在客棧的牌匾下麵,陽光破開雲朵正照在那“聽雪樓”的牌匾上,在他的臉上落下一片陰影。
兩人的身影漸漸在蕭念的眼裏模糊了,他才終於朝著巷口或是屋簷揮了揮手,沒有人知道他刀子在朝誰揮手,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揮手的到底是哪個方向,隻見大街上人流攢動,卻不見有任何人回應。
蘇靖安道:“你還不走?”
阿酌道:“走?往哪裏走?”
蘇靖安道:“你總有該去的地方,總不至於跟著我這樣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話剛出口,蘇靖安便覺得自己的話可能又在不經意間誤打誤撞到了什麼,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阿酌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充滿了可憐的乞求,又似帶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咒。
蘇靖安苦笑道:“你若不怕苦…那便跟著吧…”
“冰糖葫蘆誒~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長街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現在大概剛好是白天時分人最多的時辰,那賣糖葫蘆的小販也刻意把嗓門往高提了提,將那冰糖葫蘆的“蘆”字拉得老長。隻見小販扛著的草墩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糖葫蘆,邊走邊吆喝著,當他走到蘇靖安身旁的時候突然就慢了下來,想必也是看到了一旁那有些可愛的小妮子,阿酌現在的模樣看起來確實有些好笑,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插滿糖葫蘆的草墩,那又紅又大的山楂果酸的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這位公子,瞧你身邊這位姑娘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要麼…您給來一串?”那小販似看準了商機,笑嘻嘻地弓著身子問道。
他不笑還好,一笑的時候兩條八字胡就跟著動了起來,可不得不說這小販的臉居然還有些清秀,這樣的一張臉配上這樣的兩條胡子,怎麼看都有些奇怪,有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蘇靖安還沒來得及回答他,阿酌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來一串兒!”
“好嘞!”
小販將草墩立在地上,從上麵取下來一串看起來最大最圓的糖葫蘆遞了過來,阿酌用手接過,迫不及待地便放到嘴裏嚼了起來,蘇靖安隻管付了錢,那小販也便悠哉悠哉的離開了。
可蘇靖安才剛走幾步,便聽到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唉~你若就這樣子回去,怕是要錯過一場好戲嘍!”
接著他便看到了倚在桃樹下的雲歌,蘇靖安道:“你怎得也賣起關子來了?”
雲歌看了看一旁的阿酌,打趣道:“還好,你總算還沒忘記我這個朋友。”
蘇靖安笑著道:“你若是再不多說幾句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隻怕馬上連你的聲音都記不得了。”
雲歌道:“這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事,你或許也該聽到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