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繁星閃爍,沐陽府裏暗影浮動。一身喜服的少女貓在主殿殿頂的吞脊獸後打量著整座沐陽府,靜待時機。
一身金甲在火炬之中閃閃發光,光影間雍容典雅的太子妃媚眼如絲,纖纖玉手輕拉著他的衣袖。仿佛尋常日子裏牽手觀星。
秋婉清隔著百丈之遠卻也將他那難得的柔情蜜意收入眼底。
秋婉清揪著火紅的喜服,心底似那小鹿兒亂撞。就好似那濃情蜜意全裹在自己身上。
一聲嬰兒啼哭劃破了這滿滿的濃情蜜意,女官懷裏抱著的孩子許是被風驚醒哇哇啼哭。
太子妃這才鬆了他衣袖,轉身去哄繈褓之中的孩子。
一道黑影在火炬裏遊蕩,驟然停下。果然,是藍如海!
“殿下!”言語間從袖中取了一枝鳳簪。
他瞧了瞧,點頭不語。一時又有禁軍來報,驍騎營損傷過半,已是抵擋不住了。
“錦州王這三萬逆軍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死士,驍騎營加上禁軍也不過多撐兩個時辰!殿下,眼下您還是快快撤離!”那哨兵哽咽著血淚,撲通跪地!
他眉間宛若冰霜,手指摩挲著劍柄,那一絲陰冷透過指尖化作殺意。
“隱衛聽令!保護太子妃和長公主撤離!其他人都隨孤來!”
沐陽府宮門大開,一身金甲的太子舉著寒光淩冽的禦龍劍殺了出來。
驍騎營將士見狀,立時如有神助個個手起刀落,頓時便將沐陽府門前血洗成河殘屍遍地。
藍如海卻不管別個,提著刀便往錦州王去。一時,叛軍慌得護主,失了章法。
怎料這沐陽府隱衛世間難有第二,豈是三兩下能阻斷的。眼看著藍如海大刀橫過,砍倒一片。長槍陣也將他無可奈何。亂軍之中一把青銅長刀發出嗜血的嘶鳴,唬得叛軍死士心驚肉跳。
眼看錦州王退無可退,眾死士都棄了攻城,回身將藍如海圍住。沐陽府門前方正三百餘丈,浩浩蕩蕩的人牆將藍如海死死鎖住。藍如海眼看不妙,翻手一掌劈在身前,似蜻蜓點水扶刀騰空而起。腳踏人海,往外撤去。
眾死士見狀忙舉槍而起,若群蜂撲擁而來。任憑藍如海輕功了得,也無法全身而退。
這廂,太子攜禦龍劍而來,領著禁軍一路廝殺,終於破了一道關口,藍如海方才脫險!
眼看突擊無效,錦州王十分得意。縱然三萬死士死了一半又有何懼,剩下的對付區區三千禁軍綽綽有餘。
“太子哥哥,何必再做殊死抵抗!平白添了許多冤魂!不如放了手中的禦龍劍!咱們兄弟一場,弟弟定會保全哥哥的顏麵!”
刀光劍影間,他舔血一笑,一臉不屑。道:“孤這一輩子打了不知多少仗,區區三萬死士有何懼?弟弟大可放馬過來!”
錦州王最知他這個太子哥哥,少而有為又瀟灑風流,樣樣都在他先。這半生哪一日不是活在他的光芒之下。唯獨今日他再不肯屈身!隻道我命由我,無謂宗族世人!
“殺!”
他奮力一呼,青筋暴起,誰知這奮力一呼裏有多少埋藏的怨恨嫉妒。
戰場兵戈,但聞將令,便以命博,隻進不退!勝則坐高堂,敗則暴荒野!曆來皆如此!
敵多我寡,徐徐退之!沐陽府宮門終是破了!殺戮之聲宛如妖邪盤旋在沐陽府中,再無片刻清淨。
太子領著禁軍撤回主殿,殿上早已空無一人!驍騎營連著禁軍總共也不過千餘人,憑著天心湖為障,將叛軍阻在了對岸。
一時弓弩手就位,萬箭齊發,險從天降將對岸叛軍射殺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