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拆(一)(1 / 3)

最終覺醒1

薛檸以教科書般的方式演示了,什麼叫‘表麵穩若泰山, 內心慌亂如麻’, 睜著一雙無辜的眼, 道:師伯在說什麼, 薛檸有些聽不明白?

三神石乃流傳在人間的仙家神器, 據說是盤古開天女媧為了補天所煉的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石頭中所剩下的三顆遺漏在人間的石頭。

這傳說當真是過於玄乎, 不說從未見過真的神仙降世。連江湖上林林總總那麼多的仙家道門中, 真的修道飛升的也從未有人見過。包括人們所敬仰的凡人之神戊戌真人,也隻是被尊道最接近神的人。

而這三塊石頭,據聞不知何時輾轉落入燭陰龍身上,後來又有過不少三神石下落的傳聞, 最後一次便是說道這三神石在戊戌真人的手上。

戊戌真人退位雲遊後,便將這三神石傳給了自己的三名關門弟子。

人們實則對三神石的存在都還尚有疑問,畢竟說是在戊戌真人手上, 後傳給三名弟子,可誰也沒見他們拿出來過這種奇石珍寶。

擁有神石,本就是一項足夠炫耀的資本, 誰會不好奇神石麵世, 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又或是這真的隻是個唬人的傳說,其實就是三塊普通石頭。

這神石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不然, 荀逆也不會開口問薛檸了。

薛檸此刻真實心中亂打鼓, 下意識地又道:什麼青羽?

荀逆似乎早就猜到薛檸會這般回答, 卻沒想到他這般破綻百出。

尋常人若真不知情,反問隻會說‘什麼神石,這不是傳說嗎,真的存在?’

可薛檸的反問卻直接反問的是神石的名字,青羽是什麼。

這便讓他更篤信即便神石此刻不在他身上,他也知道神石的存在,知道神石此刻在何處。

不過,荀逆更傾向於他就帶在身上,如此重要之物,豈會隨處安放,自然是帶在自己身上最穩妥心安。

荀逆一手執玉扇,拍打著另一手掌心,似乎很有耐心地道:薛公子貴庚?

薛檸道:十六。

奧,你在燭陰派已有五載了。

薛檸對荀逆所言的每個字都充滿了防備,這人語言中就會設陷阱,他自認不如,是的。

荀逆道:五年,日夜朝夕相伴,該是感情不淺。薛公子對妄月宮如此忠誠,相比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薛檸微微蹙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圖。

重情重義這四個字,聽著讚美,卻更像一重枷鎖。

薛檸:自古忠義難兩全。

荀逆道:忠義難兩全,唯有擇其一行之,不甚理解。可凡行之事適可而止,一些事,你本大可不做得如此徹底。

薛檸垂眸,心中了然。可他向來死腦筋,既然選擇了其一,便隻會忠於其一,即便對另一邊再如何不舍,可他依舊可以做到冷漠地斬斷,仿佛自己的心不是肉做的,是個可隨意調節的冰涼死物。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這一點不好,可他也一直都將這份矛盾藏於心底,迫使自己無視掉這份感覺。

可當這份矛盾被人毫無預兆地刨開來談,他感覺自己的心緒便像是一副即將火焰熄滅的木柴上又被澆上了一碗油。

多年的壓抑,內心的矛盾,忽然有了豁口。

他無法控製地狠狠一拳錘在桌前,強烈的內勁將八仙桌震碎。一時間,酒肆內的寧靜被打破,桌案的慘劇稀裏嘩啦落地砸碎,驚得酒肆內的小二軟了腿,有心關心自家家當卻不敢上前問。

薛檸自知自己失態,目光逃避地移開,說話的聲音也比往日壓低了不少:不勞師伯多費心,薛檸自有主張。

這強裝得鎮定當真毫無說服力,尤其眼看著那一地的八仙桌殘骸。荀逆倒也不多說什麼,隻是對著一旁的雲幀雲歸招了招手,自袖中取出一袋銀錢。

二人都是在拂雲派待了多年,且一直跟在荀逆周身,不用他開口,他們就知道荀逆這番意思。

雲歸不敢怠慢,接過了錢袋便找上了嚇破膽的小二掌櫃,滿懷誠意與歉意地道:這是我們掌門師尊的心意,初臨貴店,卻損了貴店的桌子,委實抱歉,還請收下。

這掌櫃小二也是見過不少奇人異事的,雖然見過但不代表不會恐懼,這錢哪敢收?

雲幀見掌櫃小二憂慮且抗拒,想起自家師尊的脾性,不由地心底發毛:店家啊,你還是收下吧,我們也是聽了師尊的話來給賠償的,若是做不到,我們也是要受罰的。

雲歸在身後扯了扯他的袖,小聲說:你幹嘛呢,你這和威脅人家有區別嗎?

雲幀看著掌櫃小二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愈發蒼白,壓低聲音對雲歸道:什麼威脅,這叫施壓、施壓,我也不想啊,可是總比師尊親自來強塞好吧?若真是如此,才要嚇壞他們不可。

雲歸想了想,確實也無話可說了。

那邊桌前的荀逆已經起身,但不是向著雲歸雲幀的方向去,而是來到薛檸身旁,玉扇拍在另一手掌心,道:逆來順受,火山爆發了?

薛檸感到很難堪,這個荀逆總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刺中他的敏感點,可他又打不過他

啊,抱歉。荀逆看出他氣得冒火的眼睛,二手握於折扇低端,很有誠意地微微一躬身,荀某自幼被人道口無遮攔,過於任性,這毛病也是至今改不掉,不然也不會被發配到棲霞山養老,還請薛公子多多見諒,荀某這廂閉嘴了。

薛檸:

薛檸哭笑不得,好歹都被他說去了,他又向來不是那種直接與人爭鋒相對撕破臉皮的性子,隻得違心諒解。

薛檸明白師伯苦心,定銘記於心,隻是薛檸如今身有要事,隻得先行告辭。薛檸語氣緩緩,可身體卻動作極快,幾乎是一說完,一到可離開時機便即可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