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在原地站了三分鍾, 直到溫妮找來才回過神來。穿暗花短袖連衣裙的世家少女看她還呆呆傻傻站著不動，挑了挑眉：“怎麼不下去？”
她在上麵一塊司康餅都吃完了，也沒等到人回來。
rainbow的樓梯鋪著柔軟地毯, 就算是細高跟踩在上麵也不會有任何聲響。聽到溫妮說話, 見雀才回過頭問道：“裙子選好了麼？”
提到裙子，安可終於想起自己是下來幹什麼的。她走到少年身邊，用極小的音量道：“他們家的裙子太貴了, 我不能要。”
勉強從這句耳語中辨別出關鍵詞，燕於西揚了揚眉，抬起頭看向見雀。少年的眉頭微不可見地一皺, 但轉過頭去看身旁的安可時，聲音依舊溫和：“抱歉, 是我沒考慮周到。”
安可使勁擺擺手：“沒有沒有, 隻是我的確穿不了這麼好的裙子, 而且也不會跳舞。見雀，你還是邀請別的舞伴吧？”
不管是燕於西同學, 還是他身邊的其他女孩子，都會比她合適的多。和他處在同一階層的她們, 一定對各種舞步爛熟於心, 也不會因為收到這樣精致華美的禮服而惶恐。隻有那些女孩子們才能那麼優雅地拎起裙擺, 同他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裏翩翩起舞……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見雀沉默片刻後道：“霍華德家的裁縫師店裏也有女士禮服……”
瞬間知道她在想什麼, 燕於西緊皺起眉頭：“你確定嗎？”
世家的老裁縫們可不是這些奢侈品牌，談的都是生意, 隻要有錢就能買到一切。那些為老錢家族服務多年的老骨頭，往往是最奉行血統論的家夥。沒有一個以霍華德冠姓的名字，去了隻會吃閉門羹。
見雀的語氣輕鬆：“沒關係, 伊萊他們又不在。”大不了存個檔，被拒絕了再回檔想別的辦法。
燕於西嘖了一聲轉過頭去。
盡管他們三言兩語的對話像是在打啞謎，安可也聽出了些弦外之音，於是有點不安道：“是不是很麻煩？”
見雀笑了笑：“不會很麻煩，你不用擔心。隻是亞伯先生設計的禮服風格可能會更加古典一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她之前回莊園量體裁衣的時候，在冊子上看到過一些圖例，款式都還不錯。
看著那個叫安可的女孩子握著手點了頭，燕於西煩躁地向後抓了把頭發，眼底蕩然無存的笑意被深深的不耐取代。
“燕家也有不錯的設計師。”
話音未落，溫妮皺眉看了過去。
燕家是有專門為家族成員們服務的設計師團隊，但燕於西從來不用。身為燕家的大小姐，燕於西毫無理由地排斥著燕家的一切。這個時候為給他人做嫁衣，反倒破了例。
能為頂級財閥的提供禮服設計的團隊自然差不了，在選定了一條純白禮服後，工作人員立刻就帶安可去做了試衣。雖然時間有點緊迫，但他們很肯定地保證在舞會之前一定能修改好禮服送到客人手裏。
見雀隻陪少女選好禮服就下了樓，然後發現樓下環形沙發裏隻剩了一個人。
骨瓷碟裏的蛋糕一口未動，溫妮神情懶散地翻著手裏的時尚雜誌。看上麵說今年夏的流行色是極致灰和明亮黃，她在考慮要不要改天去做個拚色指甲。
看她旁邊那杯茶還冒著熱氣，見雀眨了眨眼：“燕於西呢？”
溫妮攤攤手：“剛剛走了。”
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是體測。
一般學校可能三年才一測，但西斯頓公學將體測成績加入到了每學期考評，占體育課成績的百分之四十，彙總入期末成績。
鑒於學校的更衣室沒有隔斷，見雀在宿舍裏換過運動服才去了操場。太陽還未高掛起，庭院外的銀杏樹枝葉簌簌，她出門前拿了個小橡圈把長了些的頭發係成了一個小揪。
幾個男生本圍著說笑，發現見雀穿了短褲t恤都不由多看了幾眼。他們平時都穿著修身的西裝製服，看不出具體的身材，現在換了短衣短褲大家是胖是瘦才一目了然。
見雀明顯是脫衣更顯瘦的那一撥人。操場有風吹過輕輕帶起他的衣擺，似有意般勾勒出少年漂亮的腰線。炎炎烈日，他伸手遮擋著刺眼的陽光，短褲下筆直的小腿白到發光，遠遠看過去像是走來個眉目清落的女孩子。
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見雀低頭掃了眼下半身。還是腿太細了嗎？在軟網部打球的時候羅文他們也提過，但她覺得這個年紀的男生通常小腿比女孩子還要纖細，所以需要運動時一直穿著短褲。
艾博拎著瓶能量飲料走過來，視線同樣被她的小腿吸引住了：“見雀，你剃腿毛了？”
嗯？原來還有腿毛的問題嗎？
她隨口糊弄：“沒有，我天生毛發稀疏。”
“不過真的很像女孩子的腿啊。”艾博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她的小腿，“又細又白還沒有腿毛。”實在是很適合給他們家最近主打的一款脫毛膏拍廣告。
見雀沒有馬上反駁，她向四周隨意掃視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看台下雪鬆般的少年身上。
“清水蒔的腿不也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