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秀看著她一臉茫然,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歹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便是再大的怒氣,見到她好好地站在自己麵前說話,也驟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雲隱山不是什麼險山峻峰,為何去了足足一日才回來?”
他神色柔和下來,聲音也溫柔了。
“可是受傷了?”
林清噓了一口氣,原來是怕自己受傷,還道自己做了什麼大事犯了他的忌諱!
她蹲下來,雙手搭在顧秀的輪椅把手上,笑道:“我原本以為雕心草尋常,可這雲隱山愣是沒有,我尋了好久才尋到一株雕心草,結果它旁邊還盤著一條大蟲,那大蟲實在太大,又極是貪睡,我左等右等它都不走,直到天快黑了時大蟲才睡醒了,等大蟲離開雕心草,我馬上采摘來洗淨煮藥。所以費了這一整日功夫……”
想起那大蟲,林清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她天生害怕那種冰涼綿軟之物,看一眼都頭皮發麻。
“孟瑤不是跟著你嗎?”
以孟瑤的身手,便是猛虎也能打得了,何懼一個大蟲。
顧秀臉上怒氣忽又浮現。
“縱使阿瑤一箭射殺它,那蛇血必定要濺在雕心草上,我要現摘立馬入藥,那蛇血沾上去,短時間內如何能完全洗的幹淨?你不懂藥理,這是忌諱。”
這有什麼好氣的,林清有些不解,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顧秀氣得聲氣都染上了濃濃的怒意:“你若以後再這樣不管不顧……我、我便不治了!”
這突如其來的脾氣,鬧得林清越發茫然,她實在不知道哪裏危險了。
“我又不曾去上陣搏殺大蟲,隻是遠遠地看著,等它走了再摘雕心草,一絲一毫的危險也沒有啊!”
“這雲隱山既有那樣的大蟲,保不住還有其它豺狼猛虎,你就這樣大心,萬一……萬一……”
“唉!”
顧秀猛捶了一下輪椅把手,擰著眉,神色頗為痛苦。
“五哥,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一定會很小心,絕不讓自己置於險境,可好?”
見顧秀這樣,林清到底心軟了下來,不再一味解釋。
低個頭認個錯,也不會少塊肉。
顧秀卻是低著頭,靜默著。
良久之後,他似是下定決心般,攥緊了拳頭,聲色冰冷道:“你這樣、這樣不管不顧,以後還如何再嫁旁人?便是胡鬧,也有個節度!以後,不可這樣。”
林清聞言,霍然站了起來,臉色大變。
她深吸了一口氣,揚聲道:“有恩不報非君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答五哥當日對我的相助之恩。隻要我在顧家一日,必定會想盡辦法治好你的腿傷。”
“可是這樣,以後你離開顧家後,還怎好再嫁,縱使再嫁,亦難免被人口舌攻訐。”
顧秀的話說得又急又快,聽著甚至有些責備的一絲,但臉上卻是倏然間變得慘白。
再嫁再嫁!又是再嫁!
林清隻覺得越說越離譜,五哥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了,能理解他害怕連累她,但總提再嫁是什麼意思?他又不是她父兄!
“五哥,你放心,等此間事了,我一定離開顧家。我嫁人,我再嫁!我嫁的遠遠的,這樣就沒人知道你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