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線,連綿不絕。
青峰帝國的天氣總是如此,四季都下雨,總是分不出四季。
雨將停,風未止。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正在泥濘的山道上艱難的行走著,山路崎嶇,道路濕滑,碩大的馬蹄在道路上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蹄印,略顯孤獨。??春城緊了緊身上的雨蓑,將身體更加貼近胯下的老馬,以此來取得一絲溫暖。馬走的很慢,雨下的很急,雖然身體上很寒冷,很不舒服。但路途的終點就在前方不遠處了,心中也不覺的冷,反而生起一絲絲暖意,隻是這暖意略顯孤獨,他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孤獨,但他卻偏偏時常與孤獨為伍。??
春城輕輕呼出一口氣,順著馬身滑了下來,路越來越不好走了,他擔心身下的老馬太吃力。從馬背的行囊上取下個酒瓶,這是山下青虹坊的酒,口感猛烈,入口火辣。,這正對春城的口味,他大口的喝著酒,一手拉著老馬的頭繩往山上走,酒入豪腸,使得他白皙的臉上,透出一種病態的嫣紅,就仿佛灼燒著的火焰,焚燒著身體,麻痹著靈魂。??酒瓶空了,似乎有些口渴,他摘下鬥笠放在馬背上,仰起頭任由空中的雨水淌入口中。他的麵龐很青澀,白皙稚嫩,仿佛沒有經曆過世間的任何磨難和不幸,隻有他的眼睛,卻是深沉的。
這是雙奇異的眼睛,竟仿佛是純黑色的,仿佛浩瀚的星空,深遠而廣闊,又仿佛波濤洶湧的大海,充滿了無盡的魔力。也許就是因為這雙眼睛,才使他能獨自安穩的活著。
馬上就接近山頂了,那裏是他的家,一座矮小的茅草屋。回頭望了望陪伴自己這麼多年的老馬,突然發現,自己還年輕,而馬卻老了,仿佛到了暮年,馬臉很長,眼神很有神,一身棕紅色的體毛卻掩蓋不住瘦弱的身軀。
春城看著老馬出了神,緩緩的用頭頂在了馬頭上。
“我就要走了,你怎麼辦呢?馬哥”春城在對著馬說話。而這老馬也十分有靈性,仿佛能夠聽懂人話,看著春城的目光充滿了柔和。 春城拿起鬥笠重新戴在頭上,將空了的酒瓶安置好在行囊中,然後,重新牽著他的老馬向茅草屋走去。
草屋真的很小。屋子裏麵隻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西南角堆滿了酒瓶,地下的瓶子早已布滿了灰塵。春城將行囊放在桌子上,又將老馬身上的馬鞍和頭繩卸掉,任由去吃些草料。
春城沒有在屋子裏麵休息,外麵的雨還在下,拿了兩瓶酒直接去了山頂的空地。這裏離草屋二百多米,是整座山的最高處。從這裏望去,能夠俯瞰山下整座落霞城。
山頂四周空蕩蕩的,唯獨一顆老鬆樹屹立不倒,可以清晰的看到凸顯在外部的根,繁茂的枝葉把雨水隔絕在外麵。鬆樹下麵一座孤零零的碑埋在這裏。碑並不是很平整,人為的砍磨痕跡很清晰。碑上寫著:尊師春之秋之墓,字體蒼勁有力,仿佛要把這碑給刻穿。
春城長長歎了口氣,喃喃道:
“老頭,我要走了,青城帝國的學院來招人了,你說過,總要出去看看。”
“這是你最愛的青虹坊的酒,以後喝到的機會就少了。”話畢,春城一手拿著酒瓶仰頭痛飲,一手緩緩的將另一隻酒瓶的酒倒在碑前。
酒浸濕了石碑,仿佛在真喝一樣。
雨水透過密葉滴在春城的臉上,順流而下進入嘴角,有點鹹,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落霞城屬於青峰帝國比較偏遠的城市,各個學院每五年會來到此地招收學員,相傳是清峰皇帝定下的規矩,原因可能是因為他的老師是落霞人。城主府今天是最熱鬧的一天,人頭攢動,車水馬龍,五大學院的人早早的就到齊了,聚集在主廳堂內。氣氛沒有想象中的熱情,甚至還有一絲火藥味。至於其他不出名的門派,都在偏廳等候。五大學院分屬於不同派係,乃是青峰帝國軍事力量的主要支撐,深得皇族厚愛。每年大量資源的輸送也讓他們遠遠高於其他學院。除此之外,能跟五院相互抗衡的,就是皇家自己的龍冰團,整個冰團基本上都是皇族人員,資源上用的都屬於最頂尖的,包括老師都不輸五院之內的任何一人。五院之間有矛盾,這個在整個清風帝國眾所周知,奇妙的是,一旦有龍冰團在場的時候,又團結一致,共同針對龍兵團。五院之間的矛盾,主要還是來自資源的分配。每年都會進行學院的排名,而皇族會依照排名來進行資源的分配,而龍兵團卻不需要如此,直接就能夠獲取,這也就是出現這種局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