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遠處試圖推散海浪的李家俊,正在清洗身體的關祖,沉默了片刻,眼神多了幾分認真:
“家俊,謝了。”
李家俊扭頭看著關祖,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燦爛笑容:
“沒什麼,阿祖哥,如果換成是你,你也會這麼做的。”
但關祖卻不這麼想,他認真的語氣帶著幾分感激和真誠:
“阿俊,你還小,不懂。”
有些事情關祖還想不明白,但他能察覺到這個比自己小了很多歲的弟弟在幫自己。
李家俊並沒有多說什麼,他裝傻的“哦”了一聲。
隻不過下一刻,看著不遠處向隱藏在海浪下的暗流,似乎想到了什麼,李家俊猛地一抬頭,眼神中多了幾分驚恐:
“對了,阿祖哥。”
關祖疑惑的看著李家俊:
“什麼?”
稚嫩的麵龐,眼神一陣陰晴閃爍,感受著海浪下的暗流湧動,李家俊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中帶著幾分果決:
“沒什麼,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阿祖哥,先回去。”
說完,在關祖不解的眼神中,李家俊頭也不回的向岸邊跑去。
兩分鍾後,一身濕漉漉的李家俊喘著粗氣,一路小跑的來到埋著李虎的這片海岸。
看著手裏拿著一根香煙,眼神玩味的陳長青,李家俊深吸了一口氣,稚嫩的語調帶著凝重:
“老師,您會讓他活嗎?”
陳長青彈了彈煙灰,深邃的雙眸閃爍著幾分令人看不懂的深意:
“想明白了。”
不愧是陳長青,一開口就是老謎語人了。
而麵對陳長青的反問,李家俊臉上不由多了幾分苦笑:
“活埋是為了震懾關祖,所以是我表現的太鎮定了。”
有句話叫做過猶不及,陳長青今天跟李家俊說了很多次你很聰明。
一開始李家俊很得意,但漸漸的他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自己表現的太過優秀,適用於關祖的辦法不一定適應他李家俊。
對於關祖而言,活埋李虎足以產生足夠的震懾,但對於李家俊而言?
隻有李虎真正死了,才能讓他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就好像明麵上的浪花和浪花下的暗流湧動
後者比前者更加可怕,也更加強大。
而看著徹底明白自己什麼意思的李家俊,陳長青抽了口煙,神色愈發的滿意:
“所以我才會說你很聰明。”
李家俊苦笑著搖搖頭,如果說之前陳長青說自己聰明,他心中會感覺得意,那現在陳長青說自己聰明?
他反而感覺很刺耳。
麵對眼前的陳長青,李家俊心中不由湧現出一陣無力感。
他咬著嘴唇,神色帶著幾分掙紮:
“老師,我已經明白了,您能放過他嗎?”
陳長青笑著點點頭:
“我答應你。”
但李家俊卻搖搖頭,他語氣很篤定:
“您不會。”
嘴角翹起,目光帶著欣賞,陳長青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看,你現在就比之前聰明。”
隻是麵對陳長青的讚許,全身濕漉漉的李家俊,他在原地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鍾,隨後抬起了頭,稚嫩的眼神帶著迷茫:
“老師,真的這麼殘酷嗎?”
陳長青沒有回答,隻是反問了一句:
“我也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你爸爸為什麼放棄了堅守二十年的理念?”
不要以為十三歲的李家俊人畜無害,這小混蛋甚至在家裏的沙發底下安裝了監聽設備,他比想象中的更加聰明,也更加成熟。
對於關祖而言,他今天看到的是自己朋友,同樣作為二代的李虎被埋在土裏兩天兩夜,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但因為更高的地位和更高的智慧。
在李家俊走進政治戰場前,他必須要明白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殘酷戰鬥,而不是一場普通的過家家。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不遠處癱軟在地上的李虎,李家俊眼神多了幾分凝重:
“老師,我明白了。”
不過對於似懂非懂的李家俊,陳長青搖了搖頭,平淡的語氣中帶著篤定:
“其實你還是不明白,因為你清楚我是你老師,但成長不可能一帆風順,我隻能希望你能更早明白。”
說著,他將手裏的煙蒂扔掉,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