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的感覺特別板正。
哪怕是熏烤雪茄,動作仍然是一絲不苟,就好像一位很有風度的老紳士,這種風度很難得,沒有幾十年的培養是練不出來的。
不過在烘烤雪茄的時候?
陳長青卻發現厄爾斯雖然表情很平靜,但細看他的身體其實很僵硬。
與此同時,正在烤雪茄的厄爾斯則一陣心慌。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眼前的陳長青眼神儒雅平和,但就是感覺很不安,這種感覺十分強烈,讓他不由想到十幾年前,自己在非洲的一次遭遇。
年少輕狂,不顧長輩的警告。
厄爾斯和同伴闖入大草原,然後他遇到了一頭成年雄師。
厄爾斯記得很清楚,土黃色的沙地上,空氣燥熱,不遠處幹燥的砂礫上有一片長滿尖刺的綠荊棘。
在夜色的籠罩下,一行人升起了一團篝火。
而就在眾人圍聚在篝火前大談人生理想的時候。
刹那間,現場一片寂靜。
厄爾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周圍所有人都沉默了。
但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伴隨著微不可查的腳步聲,厄爾斯意識到身後有生物正在靠近。
當時他的身體緊繃,大氣不敢喘一下,整個人被嚇得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下一秒,有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從旁邊伸了出來。
雖然沒有看清全貌,但他清楚這是一頭強壯的非洲獅!
對方並沒有攻擊,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然後就離去了,但在之後長達數年的時間裏,厄爾斯經常會被噩夢驚醒。
那是一種原始的恐懼。
神誌不清,大腦一片空白,失控的身體做不出任何反應。
而此時此刻,麵對陳長青的目光。
已經被他遺忘近十年的恐懼,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中。
也不知道是因為曾經的夢魘,還是因為眼前的陳長青。
厄爾斯試圖抬頭和陳長青對視,但最終隻能通過烤雪茄的方式來分散自己心中的恐懼。
一根煙抽到了三分之二,感受到越來越強烈的恐懼,意識到自己將要失控的厄爾斯,最終還是沒能承受住這股壓力,他主動開口道:
“陳先生,你找我來應該不是單純的吃頓飯吧?”
彈了彈煙灰,陳長青收回目光。
但嘴角自信翹起的弧度,卻仿佛已經將眼前的這個人看透:
“我以為你不會開口的。”
長鬆了一口氣,沒有陳長青的目光注視,厄爾斯心中的壓力驟減。
隨著心中的恐懼散去,逐漸開始恢複冷靜的厄爾斯不由反問道:“我有一個問題,陳先生你難道就不擔心我直接離開嗎?”
厄爾斯的這個問題很有意思。
雖然已經確定七月一日香江回歸。
但在回歸的具體細節上,雙方卻存在著很多問題,為此已經進行了十五輪交涉。
雖然這是雙方的第一次見麵,雖然眼前的這位陳先生有點可怕,但冷靜下來的厄爾斯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問題——對方有求於自己,所以並沒有那麼可怕。
要知道這次見麵是陳長青主動找自己的,而不是自己主動找陳長青的,這就意味著他其實是占有主動權,如果自己轉身就走,或者一直不開口?
最終慌得一定是陳長青,而不是自己。
這讓厄爾斯心中不由惱怒。
算上之前的那句敬語,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被對方擺了一道。
眼前這個人不簡單,對方具有極高的外交手段!
當然,他之所以這麼說,除了發泄心中的不滿,也有一部分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
重鑄自己的內心,從而讓他在陳長青麵前不受影響!
別說是國家和國家之間的交涉,就算是正常的商業談判,一方都不能對另一方有恐懼的心理,不然就會被吃得死死的。
厄爾斯不希望在接下來的交談中被陳長青牽著鼻子走。
然而,麵對厄爾斯的反問。
陳長青推了推金絲眼鏡,他平靜的看著對方,隻說了一句:
“你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