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香江,真正能成功洗白的,又有幾個人?
“啪嗒”一聲,陳長青點燃了一根紅塔。
眼神深邃,表情令人捉摸不透,打量著眼前的林耀東,陳長青緩緩問道:
“很好奇,為什麼偏偏要回塔寨?”
有一說一,林耀東回塔寨是正常的。
因為這裏貧窮落後,很多人都幻想著能一夜暴富,是黑色產業生存的沃土。
但反過來說,林耀東不回塔寨其實更正常。
的確,香江這邊市場有很大的空缺,特別是隨著霓虹和韓琛的相繼洗白,香江的成癮性藥品的問題已經被控製到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
香江,毫不客氣的說,已經不適合販賣非法違禁藥品。
反觀種花家這邊。
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
種花家在成癮性藥品這方麵,都可以用嚴防死守這四個字來形容。
泄露國家秘密大多也就一二十年的牢獄之災。
但凡是跟“毒”沾邊的?
隻要抓住,最低也是無期!
更別說現在是九七年,一個十分特殊的時期,林耀東在這個時候回塔寨?
看似合理,但恰恰不合理。
不管是提前兩年,還是往後推兩年,都比在這個時候回來適合,所以陳長青不明白,林耀東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回來。
麵對陳長青的問題,林耀東不由的沉默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能明顯感覺到這一刻他的身體有些僵硬。
下一刻,他扭頭看著陳長青,臉上浮現出一抹認真的笑容:
“問一個俗套的問題,陳先生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搖搖頭,陳長青不由輕笑了一聲:
“那我是不是要來一句真話?”
林耀東點點頭,金絲眼鏡下,雙眸閃爍著複雜。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來到塔寨村外,麵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荒草地。
有七八個鏟車停在工地上,後麵還有一大片沒有被清理的荒草。
扭頭看著身後,看著這一片片破舊的土胚房。
林宗輝家的兩層小洋樓在他眼裏顯得有些刺眼,同時也讓林耀東的神色不由複雜起來:
“這裏是我的根,我想要改變,我希望以後從塔寨走出來的孩子,他們能驕傲的說自己是塔寨人,希望每個人過年都能有新衣服穿,希望他們都能吃飽飯。”
林耀東是一個很特殊的人。
他絕不是什麼好人,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親情?人性?
沒什麼東西是不可以拋棄的。
但別忘了一句話,在東山市,不管任何人,他們在介紹塔寨的時候都會說上這麼一句——塔寨,一個宗族觀念極強的村子。
按照正常的曆史軌跡,林耀東的生意越做越大,最終被警方抓獲。
而後,在他即將被警方抓走的時候。
林耀東希望對方能殺死自己,而不是將自己交給警察。
當時對方說過一句話,當自己幹這行的第一天,就想過會是這種結局。
他可以死,但他不希望自己被警察抓走。
很多人不理解這句話,是因為不了解法律。
根據刑事訴訟法案第十五條規定,人死之後,會撤銷案件,或不起訴,或終止審理。
種花家有一句話——人死如燈滅,指的就是這條法案。
如果林耀東真的是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在那種時候,他應該會求饒,但他並沒有,而是希望對方能殺死自己。
因為他在乎塔寨,或者說從小養成的觀念,讓他認為自己必須要為塔寨做些什麼,其實從心底裏,林耀東很清楚自己做的什麼,也恰恰是清楚,所以才會希望馬雲波能殺死自己。
當然,這條道路是錯誤的。
且不論對他人的影響有多大,就說塔寨的結局。
一千多戶的塔寨,有兩百多戶被捕。
後續的影響,更是讓塔寨在十幾年時間裏緩不過來。
很簡單的例子,正常人聽說你是從塔寨出來的,他們的第一反應肯定不是親近。
所以對於林耀東的話。
陳長青信,但也不信,因為很多事情並沒有發生。
在自己的介入下,塔寨也不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塔寨,而站在他個人的立場上,其實陳長青更期待對方的另一個回答:“所以……假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