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危家(1 / 2)

杭城斷斷續續下了三天的小雨,小到無聲無息,看著像霧卻能感到一滴滴落在臉上,撐傘有點多餘,不打傘的話幾分鍾頭發衣服全濕漉漉的。揭城這幾天下班後沒事兒就去江邊溜達,尋找那天遇到的黑傘男和蟒尾飛馬,可惜黑傘男沒再出現,江麵上若有若無地看到幾次蟒蛇尾巴,騰空而起的馬卻無蹤影。

“我大概知道運河出什麼事情了,但有個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妖魔,找不到查相關資料的地方。”揭城主動聯係遞通心裏還是有芥蒂,這女人聽聲音就知道脾氣很大不怎麼好說話,而且都聯係這麼多次了,麵不見飯不吃,連碰個頭的機會也不給。僅知道她姓景,而且隻允許稱呼她“遞通”,連姓一起說都會被她罵一頓,他這個還算會說話的銷售嘴不敢再講什麼多餘的,見招拆招的應對能耐一點施展不開。

“我一會兒發給你個地址,去哪裏找陳老爺子,你跟他說,他老人家會告訴你怎麼辦。”遞通說完就撂了電話,沒給揭城留一秒問原因的機會。

揭城按照地址去找陳老爺子,本以為他會住在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再不濟也該是曲徑通幽有鳥有魚的別墅排屋,沒想到竟然在市中心鬧市區的孩兒巷,距離陸遊紀念館隻有百來米的白澤弄內,有年頭的公寓樓,斑駁的外牆刷了一層新漆,看起來像給四五十歲的女人臉上打了層柔光,年輕是不可能年輕的,最多裝裝門麵。

揭城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腦內小劇場反複演練了很多次會被陳老爺子借機推脫不見的套路,做好了三顧甚至七顧的各種台詞,配合各種戲劇化的偶遇。畢竟這一界之長的傳奇早有耳聞,能見一麵怎麼不得來一場機緣巧合的故事。

剛抬手敲門,門就開了,一位瘦高的禿頭老爺子站在麵前,上下打量著他,“你就是揭城吧?”

揭城沒想到是這麼簡單的見麵,整個人都有點發懵,愣在原地機械地點了點頭,聲音卡在嗓子眼沒吐出來,隻小聲嗯嗯兩下。雙腳不聽使喚地跟了進去,眼睛不敢左右亂瞅,半低著頭仔細看這老頭子的一身衣服,有點破的夾克搭在肩上,寬大的深褐色工裝褲上沾了點點墨漬,一雙帆布鞋髒到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進到房間後,揭城挺了一下後背彎腰坐在陳老爺子示意的木板凳上,三麵摞著一人多高的書,坐下時小心翼翼生怕碰塌了書堆,地方太小凳子有點矮,雙腿隻能微微蜷著。

“我聽遞通說你知道運河什麼情況了?”老頭子倒了杯茶遞給揭城。

揭城馬上伸雙手恭敬地捧過來,忙喝了一口,因為不太習慣喝綠茶,咽下去後舌頭上還苦澀苦澀的,“沒,沒,不是,並沒有完全知道情況,我根據現在遇到的事情推斷的。”

陳老爺子抿了一口茶,茶杯蓋劃著杯子,“推斷啊!你看到什麼?說說你的推斷。”

“根據遞通的提示,我去了運河……”揭城先把所見到的說了一邊,關聯到之前處理的樹魔和江邊遇到的黑傘男,“我推測,那匹帶翅膀的馬入侵錢塘江,迫使水鬼借樹遷徙到運河,我想查一下那匹馬,不知道哪裏可以查到可靠的資料,請問老爺子有沒有推薦的地方?”

“錢塘江、貼沙河、運河水路是通的,為什麼要借樹遷徙?”陳老轉身將手裏的茶杯放在書桌邊上,抽出一張紙寫了一行字,折了兩折遞給揭城,“拿個,去這裏,姓危,他們問你,你就說你看到錢塘江麵有飛馬。”

“就……這樣?”揭城把茶杯放到腳邊雙手接過紙,打開一看嚇得咽了口口水,“這地方我真能進去?”

陳老爺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拍拍揭城的頭頂,“說你名字就能進。”

揭城告別陳耘醒後才發現自己準備的見麵禮完全忘了拿出來,從包裏掏出那支湖筆握著包裝心裏有點慶幸緊張得忘了這事兒,這筆的水準真的配不上老爺子的風格,還不如拎一屜包子來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