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錦貝多轉學過來的第一天,李安宇就發現了。她的桌子上,每天都會有一顆橙子。

“你的橙子是不會變老麼?每天看著都這麼新鮮。”李安宇坐在她的前桌上給她講題。看見了今天的橙子便開口問。

錦貝多笑了笑說:“當然會老,我奶奶每天都會給我裝一個,說是補充維c。”

李安宇四處看了看,用很小聲的聲音靠近她說:“怪不得你這麼好看。”

錦貝多拿著筆輕輕的敲了一下他的頭發說:“皮。”

“剛才那步寫完了麼?”

“嗯,寫完了。”錦貝多把卷子掉過來給他看。

寧芮婷坐的不算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看得出來。她們的關係早就有所不同了,原來失落和心痛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原來從前被拒絕的那些感覺,隻能算作是難過而已。

筆在試卷上一下下的劃著,回過神來,卷子已經被劃破了。她有些煩躁的把筆往桌子上一丟,看向窗外。

這次是他們高中生涯裏的最後一次播音了。結束後,寧芮婷還是沒有忍住想和李安宇說的話。

她離開前,對李安宇說:“我知道,大概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吧。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不會放棄的,我也會去你想去的學校。你不用覺得有負擔,因為那也是我的理想。”

李安宇剛要張口說些什麼,寧芮婷就繼續說道:“你可以不回應我,但別否定我要做什麼,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寧芮婷自己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從小到大隻要是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不管學什麼,都特別的快,鋼琴,舞蹈,學習成績也基本在年級前十。或許是第一次在李安宇這裏體會到挫敗感,她不想放棄,好像在她的世界裏,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李安宇也一樣,她早晚會和他並肩去世界上最耀眼的地方。

高考前的最後幾天,是不上晚自習的,有的人回家自己學,有的人會留在教室看書。

“怎麼樣,緊張麼。”李安宇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錦貝多的旁邊。

“李老師教了這麼久,不緊張。”

“在看什麼?”

“古詩詞。”錦貝多拿起來給他看了一下。

《涉江采芙蓉》李安宇看到那句“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他把錦貝多的教材拿了過來,然後說:“這首不好,換一首唄,嗯,我看看哪篇會考呢?”李安宇一邊嘟嚷著,一邊認真的翻找著。

錦貝多看著他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

“你是算命的麼,知道哪篇會考。我都背過了,隻是溫習一下。你這樣都給我翻亂了,看到哪都忘了。”

看了一圈,他才發現,原來這些古詩詞的氛圍大多都不太好。隻能指著這篇《沁園春·雪》然後說:“看這個。”

錦貝多笑了笑說:“弄的跟真的一樣。”

李安宇衝她笑了笑,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和錦貝多開口,也在想如果錦貝多不願意跟他一起去留學,他要不要留下來。這條路他走了好多年,一直都很堅定。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馬上要走到終點的時候,錦貝多出現在他的生活裏。他從來都不喜歡猶豫,可是這一次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首古詩詞而已,就能觸動到他。

“不看了,李老師餓麼?我們去吃東西。”錦貝多合上書。

“餓,餓半天了。”

“哦,這麼可憐呐。”

“嗯。”李安宇很少見的做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錦貝多苦笑,然後說:“幼不幼稚。”

李安宇搖搖頭恢複了正常說:“幼稚隻屬於穆雨澤。”

在家的穆雨澤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