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巨石堆鑄成了淨城的城牆,雖然並沒有特意彌合石塊之間的縫隙,但是厚厚的牆體也讓人找不出一絲透過城牆的縫。
二十年前,陳默就抱著懷中的陳靜立在淨城的城門口,眼神中透著無法言喻的堅定,他要在這裏建立起他自己的國度。
“想起來城主當年剛來的時候,那姿態,那眼神,那樣的豪言壯誌,嘖嘖,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男人,就是有味道!”眾人行至淨城的城門口,那婦人回憶起城主陳默第一次來到淨城時的氣勢,簡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呃……”陳靜在一旁簡直就要看不下去了,淨城的人口不多,怎麼也能出她這樣的人。陳靜雖然也承認老爹很不錯,這麼多年來城裏盯上他的女人也有不少,但是老爹又把誰真正放到過心裏?
“隊長,我們在湖邊找到了小姐。”士兵們正在彙報著,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衣裝整潔得體,麵相友善的人護衛隊長默罕默·多多由,沒有人知道這個姓名奇怪的人從哪裏來的,隻知道幾年前來到淨城之後就被陳默留下來加入了淨城的護衛隊,因他的才能被陳默所重用,被一路提拔到護衛隊長,實則還是陳默的智囊。
用陳默的話來說,這個年輕人,有著能夠讓淨城獨立成國的才能。
但是陳靜卻並不認同,這個小白臉一樣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以及他留在淨城這麼多年僅僅隻是與父親誌同道合嗎?
對於多多由,陳靜始終保持著戒心。
“小姐,您回來了。”多多由畢恭畢敬給陳靜行了禮,銀色的發絲隨風飄逸,擦得反了光的鏡片讓人難以真切的看到他淡藍色的眼眸。
這一副迷倒萬千少女的公子樣式卻偏偏得不到陳靜的好感,討厭一個人無論怎樣獻殷勤都一樣還是討厭。
“默罕默大人,我請您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發動全城的人出來找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小姐,我沒有要發動全城,隻是大家都很擔心您的安危,自發想要出去找您。”盡管被教訓著,多多由依然莞爾有禮。
“那我謝謝您告訴全城人我又跑出去了!”陳靜沒忍住對著多多由大吼了一句,而後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長這麼大以來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情緒失控過,陳靜慌張地看向被罵的對象,隻是這一眼,讓陳靜渾身盜汗直流。因為她看到多多由的眼神中有一種想要把她殺死,不!是把她捏死的欲望,雖然那樣的眼神隻是一閃而過,但那種殺氣是陳靜在淨城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的。
如同惡鬼一般,多多由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陳靜不寒而栗,顧不得多想,陳靜快步跑回了城鎮最中央的城堡之中。
淨城的麵積小的可憐,整座城鎮的占地也就隻有風嘯山上風家皇室的皇宮一般的麵積。陳靜沒一會兒就回到了城堡之中。
雖然這城堡比起皇宮來顯得小了不是一星半點,但是卻也是五髒俱全。尤其是陳靜的閨房,就在城堡的最高處,打開窗戶向下望就能將淨城全貌盡收眼底,就連城牆外的綠林和遠處森色也能看得清楚。陳靜最愛這個窗口帶給她的視野,從小被父親寵著沒有什麼同齡朋友的陳靜最喜歡的事情隻有兩件,一件是坐在窗台上往外望,一看就是一整天。第二件事就是靜靜地坐在那片湖邊,就連陳靜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喜歡待在那一片湖的旁邊。
隻是第二件事,一直是父親陳默不允許的,陳默從來沒有告訴過陳靜她就是在湖邊出生的,她的母親也是在湖邊去世的,或許是不願想起那一件往事,又或許是出於對陳靜的保護,從來都寵著陳靜的陳默隻要聽到陳靜偷偷跑出去到湖邊的消息,就會雷霆大發。
從湖邊回到城堡的陳靜正躲在自己房間的大床上,想起來多多由剛剛的眼神,就連溫柔舒適的床褥也不能讓陳靜的身體感到一絲的溫暖。
陳靜抱著自己的雙膝蜷縮在床頭,寒意猶如一隻無影的章魚慢慢爬遍陳靜的手腳,覆蓋在陳靜每一寸的肌膚上。
不得已,陳靜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輕輕抵在自己的心口處,隨著食指上“靜”字文玉慢慢發出淡藍色的光芒,陳靜的情緒也變得平靜下來。
冷靜過後,陳靜越發感覺到多多由留在淨城的不懷好意,而且之前一直畢恭畢敬的多多由最近言行舉止上也有一些越界,之前除了陳默,多多由從來不會對城鎮中的其他人多說一句話,但是最近他開始插手城鎮中大大小小的事宜。
最最令人奇怪的事,以前的淨城雖然算不上是外貿大城,偶爾也有從外而來的強盜人馬,但是鄰國來往走生意的人也不少,陳靜從城堡上往下望去,大街小巷上一般都是外來的商人。
但是自從父親將淨城的護衛工作交給多多由之後,淨城的外來人口就減少了,不,與其說減少,倒不如說所有的外來者都在淨城消無聲息地消失了。
這樣的變化在淨城其他人的眼中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城外人來去自由,或許隻是過客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但是對於每日都要觀察淨城大小街道的陳靜而言,那些人的消失讓她感到脊背發涼,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