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菲怎麼又忘記了,炎煜現在是病人,是個需要從頭學起,腦海裏殘留著記憶影像的失憶病人。
可,這麼大個人了,不知道什麼叫做吃飯,這,這也太扯了吧!
好在她是醫生,短暫的錯愕後就接受了現實,展現一抹天使般的微笑,雙手交疊半握成拳放在桌邊,對著炎煜耐心的道:“吃飯呢,通俗點說是填飽肚子,吃是一種文化,民以食為天,咱們每天要吃三餐,早餐,中餐,晚餐。按時按點,到時間肚子就會餓,你就會想吃東西。比如剛才,你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響聲,那就是餓了的意思,需要吃飯。”
沐菲覺得自己太有才華了,她講述的很耐心,學著小學老師的和藹模樣,盡力使自己語氣平緩,而後端起破口子的瓷碗,吹吹麵湯,送到嘴邊,再對著炎煜笑道:“你瞧,就是這樣吃飯的,聽懂了嗎?”
炎煜點點頭,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語氣很甜很甜:“聽懂了,吃飯就是用膳。”
沐菲隻覺得頭頂飛過一群烏鴉,她頹然的扶額,天呐,原來他問的“吃飯”和自己理解的吃飯不是一個意思,是她忘記了,自己和炎煜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看來她以後說話用詞要多加注意了,縱然炎煜失憶需要從頭學起,但據自己觀察,炎煜的學習能力很強,這不僅和他的自身能力有關,應該也和他的記憶有關,腦海裏總會有似曾相識或者熟悉的畫麵偶爾出現,以便於他能夠更好的恢複吧。
炎煜端起他麵前盛滿稀湯的碗,咕咚咕咚兩大口喝了個幹淨,一抹嘴角,學著沐菲的樣子把碗重新放回桌子上,坐直身子,笑盈盈的瞅著她:“吃完飯了。”
沐菲將空碗端起放在灶台上,鍋裏還有些湯,出門回來還能繼續吃。麵粉不夠了,搜刮大腦得知蔣山村的村民都習慣種植鹿藿,磨粉烙餅,滋味挺不錯的。等下出門一定要記得挖些回來,她以前也下過鄉,但是將野菜磨成麵粉還真沒有做過,挺好奇的。
蔣山崖底仿若與世隔絕,很少有外人前來,村民們習慣了親手種野菜植果樹作為平日的糧食,當然也會養育家禽家畜,變賣或者改變夥食。山裏有不少野生動物,體壯的年輕人偶爾會結伴前去狩獵,二裏地外有溪流,溪水清澈,可供村民食用。再三裏地外有湖泊,那裏有魚繁衍生息,蔣山村的村民平日裏和外界接觸稀少,但生活條件著實不錯,可以稱得上為世外桃源了。
又跑神了,要趕緊去村頭了,瞧著天色不太好,萬一趕著下雨去挖坑埋人,那不就是上演恐怖片麼,心裏鐵定承受不住啊!
將濕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沐菲對著炎煜擺擺手,就帶著他向村外走去。一路上,炎煜好奇的四處張望,泥濘不堪的小路,小路兩旁是綠油油的小草,再遠處有田地。
因沐菲住在村子外圍,出了院子走個十幾米遠轉個彎就到了蔣山村村口,隻見那邊到現在還圍著一圈人,或拿著鐮刀,或立著鋤頭,熙熙嚷嚷不時傳來某個嬸子的議論聲:“這小女孩該不會是從崖上掉下來的吧,你看這身上的血流的,可憐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