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向遠清把袁義傷口上的紗布一起解開了,袁義的傷口這會兒全都崩裂,傷口上結著血痂,向遠清稍微一碰,就有血從傷口裏往外流。

袁義躺在床上一聲沒吭。

向遠清說:“你應該在安府養幾日再回來的,這傷口白縫了。”

袁義說:“我一個太監怎麼能在宮外留宿?”

向遠清說:“也是,太師這也是沒辦法。”

袁義嗯了一聲。

向遠清處理著袁義的傷口,突然就一笑,說:“袁總管,娘娘對你很好啊。”

“主子對人一向都很好,”袁義睜眼看向了向遠清。

向遠清被袁義看得不知怎地就一哆嗦。

袁義的目光從向遠清的身上又移到了帳頂上,安錦繡總說他是她的兄長,袁義一笑。如果他們這幫人真的能有遠走高飛的那一天,袁義想自己不闖蕩江湖的時候,有一個家可以回了。上官平寧鼓著腮幫子給自己吹氣的樣子,又出現在袁義的腦海裏,有這樣的家人是自己的福氣,袁義在心裏想著。

向遠清注意到袁義在笑,心裏就疑慮,這個袁義不怕疼嗎?

吉和讓廊下的太監宮人們都退後,然後小聲跟安錦繡道:“娘娘,太師說袁義是遇上劫財的了。”

“有人想對付我,”安錦繡說道。

吉和忙道:“這個人是誰?”

安錦繡把放在她袖中的箭頭遞給了吉和。

吉和看一眼這箭頭,說道:“娘娘,這箭頭是?”

“禦林軍用的,”安錦繡道:“我不知道太師呈給聖上的是什麼,但這個才是從袁義的身上取下來的。”

吉和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這,這是禦林軍裏的什麼人幹的?”

“許興的親兵丟了弩箭,”安錦繡道:“有人也想他死。”

吉和呆了一下,做賊一樣地把手裏的箭頭緊緊地握著,生怕讓別人看見了。

安錦繡側耳聽著屋裏的動靜,屋裏什麼聲音也沒有,這讓安錦繡更加的焦慮。

吉和說:“娘娘,要把禦林軍裏的人查一下嗎?”

“禦林軍裏隻有一個許興是我能放心用的,”安錦繡道:“隻憑他一人,我要怎麼查禦林軍?”

吉和想了想,說:“娘娘,禦林軍不可能離宮去殺袁義啊。”

安錦繡說:“禦林軍就沒有休假離宮的時候?”

吉和搖頭,說:“最近帝宮裏出的事多,禦林軍和大內侍衛們都沒有休假了。”

“真的?”

“聖上給他們下了旨意,”吉和說:“奴才想禦林軍裏的人,膽子再大,他們也不敢抗旨不遵吧?”

“那就是眼線在宮中,動手的人還是宮外的人,”安錦繡低聲道。

吉和點頭,說:“娘娘,再難也得把禦林軍裏的人清一下啊。”

“沒有人手,沒有由頭,我憑什麼動禦林軍?”安錦繡冷笑道:“這個人知道我在禦林軍裏隻有一個許興,我就是知道禦林軍裏有對頭,我也下不了手。”

吉和說:“奴才在禦林軍裏倒是認識些人,可是這些人奴才都信不過。”

安錦繡手指又開始敲椅把了,不管這個幕後的人是誰,禦林軍裏的這個眼線,不除是不行了,隻是要怎麼把手伸進禦林軍這支帝王身邊的近衛軍裏去?

袁章這時又跑了進來,說:“主子,聖上到了。”

安錦繡剛站起身來,世宗就已經坐著步輦到了這個庭院裏,看安錦繡要出來迎他,世宗忙就跟安錦繡道:“你就不要出來吹風了。”

吉和趕上前,將世宗扶下了步輦。

世宗摸一下安錦繡的手,說:“手冷成這樣,你在外麵守著,袁義的傷就能馬上好了?”

安錦繡低頭說:“他傷得很重。”

“身中五隻箭,聽太師說還都傷在心口附近,”世宗道:“傷成這樣還能活著,就說明他命大,你要擔心他什麼?”

安錦繡說:“臣妾就是讓他去……”

“好了,不要說了,”世宗衝安錦繡擺了擺手,小聲道:“朕知道你記掛著元誌的事。”

“早知道這樣,臣妾就不讓袁義去了,”安錦繡懊惱道。

“你事先能想到他會遇上攔路劫財的?”世宗拉著安錦繡往走廊那頭的宮室走。

“袁義的武藝很高啊,”安錦繡說:“誰能把他傷成這樣?”

世宗一笑,說:“你跟小九兒不愧是母子,一對井底之蛙。”

“聖上!”安錦繡叫了一聲。

世宗說:“你見過真正的高手?”

安錦繡說:“袁義不就是嗎?”

“那他就是大將軍了,”世宗道:“朕已經命韋希聖去抓那幫賊人了,你就不要操這個心了。”

“真是劫財?”安錦繡問世宗道:“袁義身上沒有錢啊。”

世宗來就是想讓安錦繡安心,不要胡思亂想的。世宗停下來,看著安錦繡道:“你又沒劫過道,你怎麼知道那幫賊人是怎麼想的?再說了,袁義看著不像富人,可也不像窮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