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前營的斥侯進穀打探過一番後,回來跟上官勇稟報,說穀中已經無人了。

上官勇這才帶著衛國軍進了落月穀。

安元誌從護衛著世宗鑾駕的中軍,策馬跑到了前營裏,在上官勇的跟前下了馬,問上官勇道:“能看出白承澤他們走了多久嗎?”

上官勇指指不遠處的一堆被燒過的柴火,說:“冷透了,他們不是剛走的。”

“不是剛走的,那走了多久呢?”安元誌問。

上官勇說:“至少一個時辰了吧,算算時間,他們走得快的話,至少應該有三個時辰了。”

安元誌說:“三個時辰,那他們快到虎嘯軍營了。”

上官睿這時從落月穀的這片空地上轉了一圈回來,手裏拿著一個髒兮兮的瓷碗,跟上官勇說:“哥,他們的糧草就應不多了。”

上官勇和安元誌馬上就看向了上官睿,安元誌說:“你怎麼知道的?”

上官睿把右手往上官勇和安元誌的麵前一伸,他的手心裏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

安元誌說:“這什麼啊?”

上官勇從上官睿的手裏捏了一些這東西,在手指上撚了撚,這東西被凍得像鐵,上官勇的指勁都沒能撚碎這團東西。不過上官勇把這團東西拿近到眼前細看,說:“這是麥麩?”

安元誌說:“什,什麼?”

“就是麥皮,”上官睿很嫌棄地看了安元誌一眼,說什麼從小在家不受待見的庶出子,庶出的少爺也是少爺,窮人家的東西,這少爺完全就是什麼也不知道。

上官勇讓安元誌看他捏手裏的東西。

安元誌盯著看,發現這團黑乎乎的東西裏,夾雜著星點的暗黃色,薄薄的一片,說不上來是像個什麼樣子的東西。

上官睿把手上拿著的碗又遞給上官勇看,說:“哥,你看看這碗,不是軍中的物件。”

這碗白瓷燙花,一看就不是軍中的大海碗,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但要說用,不講究的人還是能用。

“這碗看上去,是哪個將軍用的?”安元誌也看了看這碗,說道。

上官睿把碗底一翻,碗底下的印記鮮紅。

安元誌看一眼這印記,馬上就道:“這是貢品。”

上官睿說:“在席家軍裏,能用這種碗的,怕是隻有一個人了。”

“這東西一般不是人吃的?”安元誌指著還被上官勇捏在手裏的麥麩問道。

“窮人家實在餓肚子的時候會吃,”上官睿道:“不過我想你們安府不會讓下人吃這個的。”

安元誌沒去管上官睿說他們安府的話,這會兒他的心思不在跟上官睿的鬥嘴上,跟上官勇說:“白承澤能吃這種東西,那看來他們軍中是缺糧了。”

上官勇緊鎖著眉頭,說:“這怎麼可能呢?”

上官睿小聲道:“可能是風雪阻路,朝廷的糧草運不過來?”

安元誌說:“這雪才下幾天?算著日子,沒下雪之前,朝廷的糧草應該運到幾批了啊。”

上官睿轉著手裏的碗。

上官勇把手裏的麥麩扔到了雪地上,說:“他們會先去南陽城嗎?虎嘯軍營裏的存糧,不夠他們去京城。”

“你是說他們要先去打南陽城?”安元誌瞪起了眼睛,說:“那我帶兵去南陽。”他要是能在南陽城跟白承澤打上一仗,說不定直接就把白承澤解決了啊。

上官睿這時卻搖了搖頭,說:“不是風雪阻路,是朝廷斷他們的糧草了。”

“你確定?”安元誌驚問道:“誰能下這樣的命令?幾位皇子監國,一起下這道命令還差不多,可白承路能答應嗎?他可是白承澤的親哥。”

“雲霄關的戰報,自從白承澤領著席家軍出走息龍山穀後,就一份也沒有往京城送過了,”上官睿小聲道:“白承澤一定得自己弄戰報回京,這一定是京城裏的什麼人,看出這戰報不對來了。”

安元誌說:“南陽城的知府是我父親的學生,叫朱什麼來著的。”

“朱振陽,”上官睿道:“太師的後麵,現在站著誰?”

“我……”安元誌要喊我姐,被上官睿直接伸手捂了嘴。

上官勇點了一下頭,說:“那白承澤就不會走南陽城了,衛嗣,你把地圖拿出來。”

上官睿把地圖就鋪在了雪地上。

上官勇指著地圖跟安元誌道:“元誌,你帶一隊輕騎,也不走南陽城。”

安元誌說:“我追著白承澤的屁股走?”

“這裏,”上官勇用腳在地圖上點了一個小黑點,說:“這是燕城,守將是我以前在軍中的兄弟,叫李源,你可以喊他一聲李大哥。”

“我帶人從燕城這裏過?”安元誌看著地圖說:“那我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