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氣道:“他讓他殺父!還,還兩回了,上一回不是平寧,將軍就死了,這也叫疼?”

“我們這麼想沒用啊,”安錦繡坐了這一會兒了,還是沒勇氣去見自己的長子,跟袁義歎道:“要平安自己也這麼想才行啊。”

“不管怎麼樣吧,”袁義說:“不能再讓他回白承澤那兒去。”

“是要慢慢磨嗎?”安錦繡低語了一聲。

袁義站在安錦繡的身旁默然無語,不磨還能怎麼辦?

上官勇這時坐在慶楠的營房裏,手邊上放著慶楠給他倒的酒。

“一會兒要殺,一會兒又不能殺,”慶楠把第二撥人派出去後,跟上官勇抱怨道:“這命令下得也太朝令夕改了吧?”

上官勇說:“事情有變,命令當然也得變。”

慶楠扭頭看著上官勇,說:“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上官勇自己是沒有察覺,不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上官大將軍這會兒情緒低落,魂不在身上。

“要不你跟我說說,白承澤為什麼不能死吧,”慶楠說道:“死一個白承澤能有多難?趁著他現在還沒有拉起反旗來,殺了算了!”

上官勇突然就哀聲歎氣起來。

慶楠嚇了一跳,說:“真出大事了?”

“白承澤是個混蛋,”上官勇跟慶楠說了一句。

“這個我知道啊,”慶楠說:“龍生九子,到他這兒直接就成畜生了。大哥,這一回他又做了什麼?”

上官勇抿了一口酒,烈酒入喉之後,一股辛辣直衝腦門,卻沒有讓上官勇心裏好過一點。上官大將軍看著手裏的酒杯,難得有文人氣質地想到,這就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滋味1;148471591054062吧。

慶楠把下酒的花生米往上官勇的跟前推了推,說:“我也不問出什麼事了,大哥,你就告訴我,你現在好與不好吧。”

“沒什麼,”上官勇放下了酒杯道:“白承澤逃得了今天,我遲早一日收拾了他。”

慶楠把身子探向了上官勇,小聲道:“太後娘娘畢竟是個女人,想事情有的時候不幹脆,我們明著不能殺白承澤,那暗地裏呢?”

上官勇說:“暗地裏我們連殺木方藝,都沒找到機會下手,我們怎麼暗地裏去殺白承澤?”

“木方藝那是躲在軍營裏不出來,”慶楠說:“白承澤可是天天往外跑的人,人的死法那麼多,隨便找一種啊。”

“你的意思是?”

“不是派人去追了嗎?”慶楠說:“讓他出個意外死啊。”

上官勇說:“你想讓他出什麼意外?”

“馬驚了,他掉下馬來摔死,”慶楠道:“他自己死的,能怪得了誰?”

上官勇認真想著慶楠的話。

慶楠說:“哥,想太多辦不成事,我們這幫人跟白承澤玩什麼腦子啊?動手才是正經啊。”

上官勇說:“你未必能讓白承澤出意外死。”

慶楠幹脆坐上官勇麵前來了,說:“不試,我們怎麼知道他白承澤命有多大?我看這麼著吧,等我的人找到白承澤,押著白承澤回來的時候,我去一趟,總之我想辦法弄死這個混蛋。”

上官勇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你看這樣行不行?”慶楠問上官勇。

“他的背後現在站著李鍾隱,”上官勇低聲道。

“李鍾隱?”慶楠說:“他跟著白承澤混了?”

上官勇點點頭。

“那我們就更得早點弄死白承澤了,”慶楠說:“不然等他帶著李鍾隱起兵造反了,我們不自找苦吃嗎?”

上官勇把酒杯輕輕放下了。

慶楠站起了身。

“你去辦吧,”上官勇也起身道:“殺不了也不要勉強。”

“行了,”慶楠衝上官勇點頭道:“我辦事大哥你還不放心?我早就想收拾這個王爺了。”

“小心一些,我進宮去了,”上官勇拍下慶楠的手臂,大步往營房外走了。

慶楠送上官勇出了朱雀大營,隨即就又派了四個傳令兵,分頭傳命去了。

上官勇騎馬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是感覺頭昏腦漲。白柯拿著杯毒水讓自己喝的樣子,上官平寧小眼睛腫成爛桃的樣子,白柯手裏拿著那把淬毒匕首的樣子,最後上官勇腦中的畫麵定格在,自己揮刀斬向白柯的樣子。

如果那孩子真是平安,自己該怎麼去麵對這孩子?

上官勇心亂如麻,最後心中就剩下一個聲音在叫著,白柯怎麼可能是平安呢?

大街上行人如織,正是秋高氣爽的天氣,熱鬧的街市,喧囂的人群,上官勇行走在其間,卻與自己身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如同獨行在隻有漫漫黃沙的荒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