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菀菀臉色蒼白,竟覺得眼前景色在搖晃。
胭脂心中本就擔憂將軍他們,見著小姐這般,更是覺得頗為難過。
“小姐,將軍如此勇猛,定不會有事的。”胭脂稍微使了些勁將小姐細嫩的小手從桌角上輕扒了下來,一瞧,手心早已泛紅。
“胭脂,隨我前去母親那。”夏菀菀勉強定了定神,娘親仍留在京城,本就打算等她回門後便前去邊關追隨爹爹,可現在如此情況娘親怕也擔憂不已。就算如此,娘親如此疼愛她,定不會即刻趕往邊關,可她怎能如此自私……
爹爹最愛的便是娘親了,娘親在他身邊,他總能打贏那些凶惡的匈奴,大大小小的戰役都是如此。她仍舊記得幼時一場大戰在勝利後,她被開心不已的爹爹抱在懷裏,她昂起小小的腦袋,揪著爹爹臉上的大胡子奶聲奶氣地問“爹爹怎會如此厲害呀?”
爹爹的回答讓她銘記一生,那夜的將軍府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娘親含笑立於爹爹身旁。“因為小菀菀的娘親就在爹爹身邊,隻要有你娘親在,爹爹必定會大勝。”爹爹溫柔的聲音仿佛還縈繞在耳邊,一如當年。
爹爹此時必定很需要娘親,也,很想娘親。
夏菀菀帶著胭脂就急匆匆地往沉香院趕,眼中的淚隨著急促的動作,啪嗒啪嗒地滴落在那老舊的青磚石板上……
堪堪邁入沉香院,院裏的丫鬟見著這三少夫人如此狼狽的模樣,紛紛驚詫,這位可懷著孕的呢,有心思聰慧的,便立即趕往夫人那稟告。
林夫人聽著丫鬟的稟告,心底一顫,小兒媳可還懷著她的乖孫的,疾步出來,見著這小兒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下泛起憐惜,她想必知道了那事。
“喲,我的菀菀呀,有了孩子後可得小心些,再急的也得慢慢來。”林夫人攔起要行禮的小兒媳,又揮手讓丫鬟上壺茶來。
夏菀菀聽罷,心底一驚,扶上肚子,剛剛得知邊關戰事,心下著急,竟忘了肚子裏的孩子。
“先坐下,喝杯茶,緩緩。”林夫人把夏菀菀按在凳子上,見著夏菀菀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下了然,接著道“你莫慌,你娘親剛傳了話來,讓你莫急,她必定要等你回門後才會起身前去邊關。”
果然如此,夏菀菀心下複雜,娘親說的話從來都是不容反駁的,可她仍想著讓母親派人前去將軍府讓娘親即刻動身,自己就在京城,安全無比,且林府眾人皆對自己友善,她心裏下意識地忽略了那個對她冷漠無比的夫君。
林夫人瞧著小兒媳仍舊不安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你娘親說她相信你爹爹。”林夫人當時聽到下人說出這話來,也忍不住羨慕不已,將軍與將軍夫人感情可真深厚啊。
雖說林大人待妻子也不錯,且有著祖訓,這輩子也就她一個妻子了,但若論感情的話,她這輩子都隻能得一個相敬如賓了。若菀菀與清之……
話已至此,夏菀菀也沒了堅持的理由,且她也相信娘親說的話,就像她相信爹爹一樣。
緊繃在腦中的線斷了,夏菀菀精神一下子垮了,瞧著臉色更加蒼白了。短短兩天她情緒起伏太大,現下身子有些扛不住了。
小兒媳精神一下子萎靡下來,林夫人瞧著有些擔憂起來。想了想向梅香招手,俯身低語。
“先喝杯溫茶吧!”林夫人不由分說就把茶杯塞進夏菀菀手中。
冰涼冰涼的手掌觸及到暖暖的溫度,夏菀菀心下喟歎,原本低迷的精神都有點清醒起來。
約莫過了一刻鍾,梅香領了個帶著個醫藥箱的大夫進來了,仔細一瞧,這不就是今早那個大夫嗎?
“母親,這……”夏菀菀略帶驚疑地看向林夫人。
“我瞧著你精神不大好,便想著請個大夫給你瞧瞧,你啊,現在可是懷著孕的人了,萬萬不可如往常這邊草率了。”林夫人點了點夏菀菀的額頭,神色親呢,真真暖到夏菀菀心裏去了。
“是,母親,往後我定會注意些。”夏菀菀溫聲回答道。
而後夏菀菀伸出細白的手腕來讓大夫把脈,瞧著大夫緊皺的眉頭,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提起來了,夏菀菀更是擔憂不已,這可是她的孩子啊!
漫長的等待中,夏菀菀的手早早不自覺地貼上肚子。
就在氣氛越發凝重之時,大夫終是把完脈了。
“大夫,我這小兒媳情況如何了?”林夫人早已按耐不住焦躁的心情,忙出口問道。
這大夫醫術不錯,今早為這小夫人把脈之時便發現她情緒不佳,但因情況尚小,隻以為是孕婦的孕早期的一些小情緒,便未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