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感覺……好像不那麼傷心了。”
老狗的身體抗性比淩夏樹要低得多,幾乎是立竿見影地就起到了效果,哭泣的動作漸漸停止,眼淚也不再湧出,呼吸也變得平緩。
“我繼續追蹤那個廚師,你盡快返回片場,請費爾南出麵幫忙……如果他不肯的話就說我欠他一個人情,事情完結之後肯定會有回報。”
淩夏樹收回手掌,沙啞的聲音快速的吩咐老狗接下來的行動。費爾南是他目前最可能請動的頂級編寫者,而他也做好了付出一定代價請對方出手的心理準備出手的心理準備——
他在狩獵區裏邊的收獲可並不隻遇見鍾天禎這一件事,單隻是叮間伽羅奇特生命狀態的掃描記錄,對編寫者來說就是巨大的財富。
當然,這些隻是他從自己的角度做出的判斷。
“我們手裏好像沒有什麼證據……”
老狗似乎還沒徹底清醒,露出了一絲猶疑。
“這是襲擊!”
淩夏樹的怒意再次上湧。數千次痛苦的死亡,讓他對自己神經係統的掌握程度無人能比,現在卻被老狗質疑——
不對。
淩夏樹瞳孔微縮,再次清醒過來。
自己之前忽視了內部情況時還說得過去,現在已經通過人機界麵調整了內分泌,為什麼還會再次出現這種難以控製的憤怒?
他顧不上再和老狗說什麼,迅速調出自身人機界麵的各項參數,然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在抵抗人機界麵的神經信號調製,激素的分泌再次朝著憤怒爆發的那一端傾斜!
這是什麼情況?
淩夏樹第一次感到了迷惑,下意識地再次重新檢查了一遍各項指標之後,他不得不承認,事情出現了他無法理解的變化。
這特殊的憤怒就像附骨之疽,無論他怎樣努力,似乎都無法擺脫。
人機界麵的激素信號調製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他的身體緩慢而堅定的按照之前的方式、繼續分泌能讓他更加憤怒的激素物質,甚至由於之前受到壓抑的原因,變得更加激烈。
“不、不對呀夏樹,我怎麼又想哭了……”
老狗明知道自己做一個抱大腿的混子,此時最應該發揮自己經驗豐富的唯一優勢,然而讓他惶恐又無奈的是,自己理智雖然清晰,這卷土重來的悲傷卻讓他簡直睜不開眼,以淚洗麵不再是一個形容詞,而成為了他現在的動詞。
轟!
“不要管什麼悲傷了!”
無數碎塊和殘渣飛舞中,淩夏樹用另一次暴力的破壞行為,稍微舒緩了一下內心不斷上漲的憤怒,“直接就這樣,什麼都別管,去找費爾南來幫忙!”
“我知道了……嘶!”
破壞的行為讓老狗也恢複了一些自製能力,老腰一挺,趕緊趁著思維還清明的時候跌跌撞撞地朝著費爾南的片場方向跑去。
“呼——”
淩夏樹深深吐出一口氣,簡單地判斷了一下周圍的情況之後,就朝著直覺中邵佳延可能會逃竄的方向快速追去——他當然明白,這種賭運氣的行動幾乎就是在做無用功,然而追擊行為至少能夠舒緩怒氣,如果什麼都不做讓怒火不斷上漲,可能是更加糟糕的結果。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的身影很快就撞開了街上的人群,消失在綻放街的另一端。
……
“唔……如此濃鬱的悲傷,仿佛5月的清晨、那凝而不散的霧氣,默默地跟隨著你,在不經意的一舉一動中,悄然帶給你一絲絲的,冰冷和沉重……”
和哭著的老狗擦肩而過的人群中,一名衣著整潔,麵目平凡、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子,忽然回頭用深沉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沉吟了片刻,隨後傷感的低語了幾句,轉過身去,饒有興致的注視著淩夏樹消失的方向。
“還有,那如同連自己的存在都要燃燒掉一般的憤怒……”
如果老狗沒有哭得睜不開眼的話,以他的閱曆,肯定能夠第一時間認出這名來參加閃彩節、看似年輕的詠歎者的身份——
「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