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婉雲終於不再叫喚了,沈月儀總算是舒心了不少。她掏出手帕放在鼻子上,故意皺著眉頭,輕言輕語道:“母親大人可有聞到一股子酸臭味兒,女兒實在受不住,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後連禮也沒行一個,便帶著小桃神氣十足地離開了柴房。不用回頭看沈月儀也能想象得到,蘇婉雲現在肯定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給摳出來,然後安在她身上。

可惜的是她們前腳剛出了柴房的門,後腳就有人上來把門死死地鎖上,防止蘇婉雲趁機逃了出來。

走了沒多遠後,小桃就徹底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笑出來。沈月儀當然知道她早就憋得難受了,可現在畢竟不是在自家院子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於是就輕輕掐了她一下,以示警戒。

小桃算是聰慧,朝四下看了兩眼,便默默地噤聲了。沈月儀帶著她,一路上都不緊不慢地向來儀閣走去。

“爹爹這人向來都摸不著,兔子都尚且有十個窩藏身,何況是狡詐的老狐狸?”沈月儀輕輕摸索著小桃的胳膊,聲音也是低到了一種程度,讓聽的人以為是自己在耳鳴。

側眼偷偷看去,隻見沈月儀臉上的神情嚴肅,目光筆直地看著前方的路,小桃便知道她剛才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仔細揣摩著她話裏的意思,又怕她會等得不耐煩,於是就壓低了聲音,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多謝小姐提醒,小桃定會將此銘記於心的。”

確實是對她的提醒,可也沒指望她能徹底銘記於心。沈月儀微微瞥了小桃一眼,瞧她一臉認真謹慎的模樣,便在心底默然地歎了口氣。

隻怕蘇婉雲還有翻身的機會,一旦能讓沈裘動搖,再想扳到她就是難上加難。沈月儀沒有跟小桃說這個,因為她知道蘇婉雲出來是遲早的事。

“我們回去靜觀其變吧,如今的處境雖然不是四麵楚歌,可也是危機四伏。”沈月儀收回了悠長的目光,眼底的擔憂頃刻間也重歸於寧靜。

果然不出沈月儀所料,沒過幾天後沈裘有點兒後悔了,想把蘇婉雲放出來,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況是十幾年的老夫老妻。

沈月儀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失望,順著沈裘的意思,隻說沈府後院之大,不可以長時間地沒有人出來管理。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讓沈裘將蘇婉雲給放了出來。誰知她一來到大殿上,就開始嘰嘰歪歪地同沈月儀理論起來。

沈裘見狀隻好忙不迭地嗬斥她:“簡直是胡鬧!你以為你今天能夠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是誰求的情?”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蘇婉雲,是沈月儀特意向沈裘求的情,要不然的話她現在就應該是被關在柴房裏。

聽出了沈裘的意思後,蘇婉雲卻沒有任何的服軟,反而不依不饒地叫喚道:“你以為她安的什麼心?當初要不是她讓人給我下春藥的話,我怎麼可能被人玷汙?”

話一出口就令在場的人都震驚不已,尤其是沈月儀,用袖子遮掩住半邊麵容,泫然欲泣地望著沈裘道:“女兒惶恐,敢問母親大人有何證據?若是女兒沒有記錯的話,無辜構陷在沈家可是重罪!”

沈月儀說得時候輕描淡寫的,可聽得人卻是心懷鬼胎,被嚇得臉色一陣煞白,後背上隱隱覺得有陰風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