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房門被人緩緩推開,沈月儀的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上,渾身都緊張得不行。這種感覺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令她也吃不準是緣何而起。
外邊喧鬧的聲音忽大忽小的,沈月儀估摸著是方瑾澤隨手又將房門給關上了。她忽然變得局促不安起來,原本就放置在膝蓋上的雙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放才好。
而方瑾澤進來時便發覺屋內氣氛有點兒不同尋常,他朝四下環視了一圈兒,卻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
小桃見到他正準備行禮,卻被他及時地伸手給製止了。本來還應該有鬧洞房的,可是他們兩個人都主張安靜,是以今夜的洞房花燭夜頗為安靜祥和。
“你先下去吧,這裏有我。”方瑾澤的目光雖然是看向了沈月儀,然而實際上他卻是在跟小桃說話。
聽到方瑾澤不冷不淡的吩咐後,小桃仍舊有所顧慮。但是見沈月儀並未有異議,於是就向二人乖巧地行了個禮,然後就安安靜靜地退出了房間。
今夜的沈月儀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她性子向來都是跳脫的,整個人就算是坐在那裏不說話,也能讓人覺得她是活波的。
可是方瑾澤看著一身紅裝的沈月儀,此刻正端坐在床沿上,竟然平白無故地覺得她多了幾分從未有過的嫻靜。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而言之就是眼前的沈月儀,有那麼一瞬間曾讓他感覺像是著迷了。
說不上來是欣喜還是惆悵,他盯著沈月儀嬌俏窈窕的身姿,恍惚間生出了一種與世隔絕的錯覺。
“你怎麼不說話?”良久的靜謐後,方瑾澤聽到自己用生硬的語氣問她話。
沈月儀顯然也沒想到新婚之夜方瑾澤會問她這種問題,愣了好大一會兒,才幹笑著回答道:“你都還沒有掀掉我的蓋頭,我要怎麼跟你說話啊?”
好像也是這麼個理,方瑾澤傻乎乎地點點頭,緊接著就大步跨上前去,彎腰拾起了早就在床上擺放好的玉如意。
不知為何心底竟隱隱有絲期待,方瑾澤手上的動作忍不住停滯了片刻。玉如意的頭柄已經挑起了紅蓋頭上的一個方角,而隨著他動作的停下,蓋頭便不斷地浮動起來。
又不是洪水猛獸,何必如此懼怕,方瑾澤穩了穩心神,強自鎮定地將沈月儀頭上的紅蓋頭給挑了下來。
俗世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看來也並非是空穴來風。隻見眼前的人麵容精致,就像是一朵悄然綻放的桃花,臉頰上正透著粉嫩的顏色。
紅蓋頭拿掉後,眼前頓時敞亮許多。沈月儀的眼瞼微微顫動了兩下,而後才緩緩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盯著方瑾澤看。
四目相對,方瑾澤一時之間突然變得啞口無言,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總覺得沈月儀和他印象中有些不一樣,可是具體哪裏不一樣卻怎麼也想不到。
最後還是沈月儀眨巴著無辜的眼睛,委屈巴巴地問道:“你不是有話想跟我說,怎麼這會子倒成了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