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澤一挑眉:“哦?你去看個病還倒把鍾府這趟渾水摸清了?”
沈月儀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突然問到:“你日日在朝堂之上,可知如今天下情勢如何?”
方瑾澤愣了一愣:“你什麼時候關心起這天下的局勢來了?”
沈月儀到了一杯茶遞給方瑾澤,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我既嫁給了你,也身在了這棋局之中,我既已經不能選擇。你總要告訴我,自己身處於一個怎樣的棋盤之中吧。或許……”
方瑾澤問到:“或許什麼?”
“或許,”沈月儀抬起頭來看他,“我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也未可知。”
方瑾澤的心中觸動極大,沈月儀說得不錯,天下如棋,若是不想成為棋子,便隻能成為那執棋之人。
半晌無話,方瑾澤打破沉默到:“你放心,無論這棋局如何凶險,我定會護你周全。”
沈月儀看著他誠懇的雙眸,縱然時常蒙著一層霧氣,讓人看不清楚。可是沈月儀總能透過層層疊疊搖蕩著的幽暗,看到他的真心。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不想像一個傻子一樣,隻能被困在自己眼前的世界。”
方瑾澤看她既然想知道,便與她細細地說了起來:“如今靖國已數年沒有與別國發生過大的戰爭,平日裏隻是邊陲之地的摩擦,也很輕易就解決,並未讓別國討到什麼便宜。昀國式微,甘願歲歲進貢,年年朝賀,來換取安寧。朝堂之上太子已立,根基尚穩,也無甚大事。隻是……”
“隻是所有的祥和都隻是表麵想象罷了,背地裏風雲詭譎,暗潮洶湧,風雨欲來。”沈月儀接著方瑾澤地話說道:“昀國肯定不甘心就如此年年歲歲地臣服下去,勢必會有所動作。而朝中也難保沒有昀國的奸細。”
方瑾澤微微訝異,沒想到沈月儀一點就透,竟對局勢看得如此透徹:“不錯,昀國已經暗自蓄勢多年,在朝中民間都安插了很多眼線,而我朝中大臣,也有幾個可疑之人,不知是被昀國收買,還是原先就是他們的人。暗地裏遞送情報,擾亂朝局。”
沈月儀不經疑惑到:“既然如此,陛下竟然沒有半點察覺嗎?倘若察覺為何不采取行動?”
方瑾澤眼眉一挑,似是透過窗欞,看向遙遠的地方:“那個人,他隻想著如何才能讓自己安享這一世萬人之上的華貴,至於百姓,將來,那不是他所在乎的事情。而太子昏庸,隻知尋歡作樂,溫香軟玉,也是個不能擔大任的。”
沈月儀心下了然,原來有些事皇帝不是不知道,而是選擇不知道罷了。
他寧願在溫柔鄉,金銀堆裏當一個傻子,也不願扛起艱險的帝王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