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儀從禦花園出來,想起剛剛太子妃被她氣得煞白的臉孔,心中一陣快意。

她向來就是愛憎分明之人,別人敬她一尺,她自會回敬一丈,可倘若有人傷她分毫,她自然也是要還她千百。

太子妃又如何?惹了她不痛快,皇後她也不會放在眼裏。

方瑾澤心中記掛著她,從禦書房出來便徑直過來尋她,剛行至禦花園,他正欲進去尋找,就瞥見一個湖藍色的身影,微風拂過,衣袂如湖水一般蕩起層層波瀾,在他心頭點起圈圈漣漪。雖以麵紗遮麵,一雙瀲灩雙眸卻綻放出無限的光彩。就算看不到她的神態。卻也知道她此時心情愉悅,滿園春色不敵佳人一笑。

沈月儀察覺到不遠處有一道熾熱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她微微轉頭看過去,方瑾澤就定定地站在那處,巋然不動仿若遠山,讓人莫名覺得心安。

“看你這麼高興,定是又闖了什麼禍!”方瑾澤皺起眉頭,像是在責怪她,可是雙眼之中卻是含著笑的,仿佛在說:“闖了什麼禍也沒關係,隻要你開心就好。”

沈月儀吐了吐舌頭,提起裙擺走到他身邊說:“我不過是和太子妃拌了兩句嘴而已,是她先挑釁我的,我還不高興了呢!”

方瑾澤不由得失笑,有誰能讓她不高興?定然是要倒大黴了,隻怕那太子妃大概是被氣了個半死。

不錯,很有長進。

他方瑾澤的女人,自然是要有這樣的本事,也有這樣的資本。

方瑾澤輕輕地握著她的手:“走吧,宮宴快開始了。”

方瑾澤帶著沈月儀來到了宮宴之處,便立即有太監迎上來引他們入席。沈月儀略掃了一眼,幾位皇子都已經攜家眷早早到齊,隻有方瑾天身邊空空如也,不過他好似也不太在意,正專心地品賞著胡姬們的柳腰,這太子妃在與不在,有與沒有,對他而言沒有多少區別。

沈月儀暗暗搖了搖頭,縱使站在萬人羨豔的極高之處,這個中滋味,是苦是甜,怕也隻有自己最清楚。

她正這麼想著,便瞥見太子妃姍姍來遲,後麵還跟著一眾年輕女眷,裏麵自然也有沈風華的身影,沈月儀冷笑一聲:“果然是良禽擇木而棲,沈家的女兒個個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我真是拖她們後腿了!”

方瑾澤摘了一顆葡萄送到她嘴邊,讚同地點了點頭:“你這幾位姐姐,當真是沒一個出息的。”

沈月儀乖乖地把葡萄吃下,頗有些得意地說:“幸虧你當時娶的是我,否則如今後悔也沒有用了。”

方瑾澤深以為然,的確,這大概是他這一輩子做過最為正確的決定。

兩人這一來一往,在旁人看來儼然就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樣子,太子妃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身邊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太子,心中又是哀婉又是憤恨,將心中之氣全然歸結到了沈月儀身上。

不遠處紅旌大鼓低沉的聲音傳來,三下過後,國宴正式開始,暖場的舞伎與樂師都悄無聲息地退下,絲竹之聲暫歇。

皇帝舉起金樽,威嚴的聲音從大殿之上傳來:“今日是國宴,舉國歡慶,眾位愛卿不必拘禮,今日朕與眾卿家不醉不歸!”

眾人從善如流地也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方瑾澤伸手擋住沈月儀的酒杯,低聲警告她說:“你少喝點,等會別在大殿之上耍起酒瘋來,丟了本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