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靖國邊城一直都是商貿往來的要塞之地,不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國家的商貿往來,邊城一直都是必經之地。

這裏各國的珍稀好物應有盡有,繁華綺麗,常住之人雖然不多,大多都是靖國百姓,但是來來往往的商賈卻每晚都將客棧住滿,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之人,什麼樣的貨色都有。

這邊城白日裏十分繁華喧鬧,晚上卻更是熱鬧非凡,宛若是晚上這座城才活過來了一般,燈火,渡船,歡聲,笑語,酒館和舞舫裏經久不斷的笑聲與歌聲,總是要持續到天亮才肯停下。

帶著異域風情的舞姬們扭動著掛滿了鈴鐺的腰肢,誘惑這那些經過了旅途風塵的男子,讓他們在短暫的歡愉之後,再掏空他們身上的銀財。

隻是今夜的邊城,卻靜謐地可怕,城中所有都是異常安靜,不論是住戶還是客棧,亦或是街上的酒館與商鋪,都早早地關了門。街上連行人都沒有。

方瑾澤與沈月儀飛簷走壁,一路從城中走到了城門樓,除了整齊肅靜的巡邏隊伍之外,連寒鴉都沒有看見一隻。

這樣的景象是從半月之前開始的。

半月之前,昀國進犯,在邊城外安營紮寨,還時不時進城攪起些風浪,雖然已經加強了防守,卻時不時會有年輕的女子失蹤。

不論是歌舞坊的舞姬,還是家世清白的黃花閨女,無一幸免。

有人說,看見是昀國的士兵將她們擄了去,還有人說,經常在夜裏聽見女子的哭聲。

不論這些傳言是真是假,在邊城外虎視眈眈的昀國軍隊,扼殺了邊城之中人們夜夜笙歌的心情,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生怕哪一天他們就會衝破城門,將滿城的人都屠殺俘虜。

他們已經對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失去了所有信心,不再相信他會保護他們。

方瑾澤與沈月儀潛到城門之下,昀國駐紮的軍隊留在城門外不遠的地方,要查探情況,就要出城。

沈月儀看著高高的城牆,有些犯難,這城牆這麼高,城門又已經落鎖,要想出去,可是有些難度。

還沒等她說出口,方瑾澤便一手扣住她的腰,對她說道:“抱緊我。”

沈月儀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自己的身子離開了地麵,驚慌之下,她隻得緊緊地抱著方瑾澤,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這麼用力地抱著他。

方瑾澤的嘴角浮現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沈月儀這樣用力地抱著他,讓他感覺很是不錯。

沈月儀隻得把頭埋在方瑾澤的胸口,不過瞬間,他們兩人就已經立在了城牆之上,站在這座城的最高點上,方瑾澤沒有急著下去,而是輕聲對懷中低著頭的人兒說:“抬起頭來。”

沈月儀隻聽見耳邊有從未感受過的風聲,一直輕輕地摧刮著自己的耳朵,仿佛置身曠野一般。

她抬起頭來,越過方瑾澤的肩膀,卻看見了無數錯落的燈火,猶如無邊的荒原之上,飛滿了高高低低的螢火蟲,亮起溫暖柔和的光亮,而她和方瑾澤,站在最高處俯瞰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