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已經知道了。我通知了輔導員,輔導員那裏有容語父母的聯係方式。不過——”
孟琳看了看病床上沒有絲毫醒來跡象的容語。
“她的父母都在外地,就算知道容語現在的狀況,估計今晚也是趕不過來了,至少得留個人陪.夜。”
黎清點點頭:“你們明天還要去單位報到,晚上我留下來照看。”
“你明天也有課的吧?”沒等黎清回答,孟琳徑直說了下去,“你沒來之前其實我與飛飛已經商量過了,今晚我們輪著守夜。這樣每個人多少還能休息一下。我已經讓於穆在附近賓.館開了個房間。”
“現在你和飛飛先去休息吧,大概再過個三四小時你們誰過來接替我就行……對了,你應該沒有於穆的電話吧?房卡在他那裏,我把他號碼發你,待會過去的時候打電話給他問問賓.館位置……”
一切已經被孟琳安排妥當,因為出了這樣的狀況,黎清也好林飛飛也好,其實此刻都沒有多少睡意。
但一想到半夜還要爬起來輪替,在醫院多待一秒便意味著短暫而寶貴的睡眠時間跟著減少一秒。若次日沒事也就罷了,就算通了宵也可以躲在宿舍裏呼呼大睡。可恰恰,大家各自都有沒法耽誤的事。
“那我們先去休息了,有情況打我電話。”離開病房前,黎清同孟琳招呼了一聲,身後跟著眼睛哭得通紅的林飛飛。
“清清,你說容容會醒過來嗎?”站在電梯口等待的時候,林飛飛問沉默不語的黎清。
“會吧,她還這麼年輕不是麼?”黎清隻能這麼安慰。
林飛飛點點頭,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又問,聲音輕而恍惚,如同夢囈,又像在喃喃自語:“你說,人在昏迷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感覺?”
“是啊。會不會像是做了一場夢,但人沉在這場夢裏一時間沒法醒來?”
“或許吧。但也可能什麼感覺也沒有。”黎清平靜道。
“什麼感覺也沒有?那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林飛飛跟著想象了下,進而搖了搖頭。
“大概,就跟死了一樣。”
無知無感,亦體會不到閉上眼後的黑暗。
感受不到時間的流淌,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所有的記憶,從意識模糊前的最後一刻,直至再次睜開眼的那一刻,中間如同被誰剪去了一樣。
黎清醒來之後便是這樣一種感覺。
很顯然,這樣的答案既不浪漫,也不唯美,並不符合林飛飛所想,放在此時甚至還有些沉重。
直至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黎清和林飛飛都沒再搭過話,並非是賭氣,而是仿佛自然而然地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走出醫院,雨後清涼的晚風拂麵而來,也掃去了彌漫在周圍的淡淡消毒水味。
吸了口新鮮空氣,黎清吐出的卻是一股子沉悶。
“我問問於穆的位置。”她說。
林飛飛點點頭,然後見黎清拿出手機撥通了於穆的電話。
正如孟琳要求的那樣,賓.館不遠,抬頭可見在醫院對麵。在陪同黎清和林飛飛在前台登記之後,於穆便把房卡交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