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光撿垃圾有什麼樂趣啊,他是來趕海可不是千裏迢迢跑來當清潔工的,於是又把目光轉向了礁石旁的淺灘。
按理來說,淺灘才該是小型海洋生物們的樂園吧?
又休息了一會兒,孫澤譯這才起身。然後半卷著褲腿走在淺灘裏,一手拎著桶,一邊拿長夾子在礁石底下戳戳探探。
結果還真給他驚出一條小花雕來。
小花雕尾巴一甩,立馬扭頭往遠離礁石的海麵跑去。孫澤譯當然不幹了,好不容易才逮到條獵物,豈能輕易任它溜走。
撒開腳正準備追,忽然踩到了礁石被水草覆蓋的一角。腳底一個打滑頓時跌坐進水裏。
這下好了,除了露出淺水的膝蓋,其他地方全shi了。
手掌更是磨到藤壺留下的舊殼禿嚕掉一塊油皮,浸泡在海水裏火辣辣地疼,令人不禁倒抽了口涼氣。
“嘶——”
隨後,孫澤譯扶著旁邊礁石緩慢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海灘忽然起霧了。
淡淡的霧絲,像輕煙一樣從海麵飄了過來。
那些散落在海灘上的遊客身影也逐漸朦朧起來,三三兩兩的,在霧中時隱時現。
“怎麼突然起霧了?”孫澤譯茫然地仰頭看了看天。
太陽已經升起,在霧中能依稀辨別出一個白色輪廓。
他記得天氣預報好像沒說今天會有霧。
但看海麵上那大霧彌漫,模糊了周圍一切景物的架勢,這霧一時半刻也沒那麼容易消。
遇到霧天,再待在淺灘顯然就不安全了。
因為也不清楚什麼時候會漲潮,在這茫茫霧中就算被海浪卷走都沒人會看到。
從水中拾起掉落的桶與工具,孫澤譯不再耽擱地越過幾塊礁石回到了海灘。
走了幾步再回頭看,海麵上的霧濃稠得猶如結界似的,而海灘上大概還能見著遠處的景與坐落在海岸的房屋輪廓。
沒有來地,孫澤譯心底徒生出一股異樣之感。仿佛這茫茫天地間的霧氣如同垂幔,有意識般將沙灘與海從視覺上徹底隔絕開來。
再往海灘的另一側看,遭遇了特殊天氣,已經有遊客在海灘管理員的通知下陸陸續續往岸上走了。
他們並未發現乳白色的霧氣就不近不遠地綴在他們身後,將他們所過之處遮蓋了起來。但要說霧氣順著海灘彌漫的速度超越了他們的撤離速度,也是沒有的。
更像是互不侵擾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想到這裏,孫澤譯不由回頭望去。說來也可笑,他忽然想知道自己身後是不是也是這樣子的。
結果看到偌大一團白霧小心翼翼地簇在自己身後,隨著他頓下步伐,被風攪動的霧氣也逐漸靜止下來。
然後是一陣無言的“大眼瞪小眼”。
連孫澤譯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做到的。畢竟霧可不像人有鼻子有眼的,它形體散且茫茫沒有邊際。
錯覺!
肯定是自己的錯覺!
一定是這樣的!
孫澤譯拍了下腦門暗暗責備自己。
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頭,仿佛想殺誰個措手不及。